实,眼下司令部兵力空虚,必须保护总司令马上离开。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薛岳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薛岳无疑是那种冷酷的军人,不仅对敌人严酷,对自己严格,对部下也严厉,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追红军追了两万三千里,一路将朱毛从江西赶到大西北,这样的长官,对于不称职的部下那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强忍着枪毙警卫营长的冲动,薛岳大步走出了指挥部。
不过一走出指挥部薛岳就知道自己冤枉部下了,外头的情况的确很乱,而且乱得不成样子了,尽管安亭大桥的南北两头都已经被硝烟笼罩,桥上的将士也在拼命往外挤,可桥下的将士却还在拼命往上挤,试图抢先过桥。
为什么要抢先过桥?因为一桥之隔,就是生死之别!
留在吴淞江南岸,人的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小日本的汽车轮子,最后必定会被小日本给撵上,就是死路一条,可如果过了安亭大桥,那就有机会坐上火车,既便没火车坐,到时候把大桥一炸,小日本短时间内也是追不上来,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桥上的想下去,桥下的想上来,顶牛了,整座大桥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最让薛岳感到莫明其妙的,还是那几十号已经展开散兵线,正从几个方向往他的指挥部逼过来的乱军,抽支烟的功夫,其中一伙乱军就已经趁着混乱夺取了安亭大桥北侧的高射机枪阵地,然后将枪口压了下来。
“总座快走!”警卫营长只来得及将薛岳推开,灼热的子弹已经跟水一样泼了过来,一下就将他宽厚的胸膛打成了筛子,警卫营长强壮的身躯被重机枪的子弹扯过来又拨过去,打摆子一样来回几次才终于颓然倒地。
薛岳连滚带爬躲到一颗柳树后面,发现身边就跟了个参谋,其他的随行人员全都被摞倒了,好在不远处警卫营已经被惊动了,不断有士兵端着步枪冲出来,但是,薛岳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他突然想起来警卫营已经只剩不到一个排的兵力了。
“哎,你们几个,赶紧把总座的轿车开过来,快!”唯一活着的那个参谋冲最先冲出来的几个警卫大喊大叫,那几个警卫赶紧又折回去,将院子角落里堆放的稻草搬开来,底下赫然隐藏着一辆小轿车。
然而,小轿车才刚驶出大门,立刻就遭到了猛烈扫射,前挡风玻璃、引擎盖以及侧车门上被打出了几十个弹孔,左侧的轮胎被打爆,驾车的警卫也当场牺牲,剩下的警卫也被堵在营房之内,根本连大门都出不来。
就在这片刻功夫,从几个方向逼过来的乱兵已经迫近到五十米内。
这时候薛岳终于发现不对了,从不同方向逼过来的乱兵无论是单兵之间的交替掩护,还是各个小组的层次推进,全都极有章法,各种战术动作运用得也极其娴熟,**中绝找不出这样的精锐部队,这显然是一股日军!
“日本人,他们是日本人!”薛岳回过神来,惨然叫道,“想不到我薛岳没死在正面战场上,却死在了几个前来偷袭的小日本手里。”
唯一活着的那个参谋急中生智,喊道:“总座快脱衣服,游过对岸去!”
薛岳听了赶紧将身上的军装、帽子还有裤子一脱,再蹬掉板牛皮鞋,然后纵身一个鱼跃就跳进了冰冷彻骨的吴淞江里,那参谋倒也很是尽责,跟着脱掉了衣裤,然后迅速穿上薛岳的衣裤,然后大叫着冲了出去,不过没几步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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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薛岳的死活,安亭大桥的守桥部队也遇到大麻烦了。
别看守桥部队一个个的表面上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凶狠模样,架在街垒上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机头也是打开的,可真有人慌不择路下冲向他们阵地时,他们却又不敢开枪了,毕竟都是自己的弟兄,大家一起在一个战场上并肩杀敌将近三个月,又哪里下得去手?
“别过来,不要过来!”
“听见没,不要靠近!”
“再靠近我们就开枪了!”
“我们真开枪了,不要过来……”
守桥官兵端着枪,握着马克沁的握把,大喊大叫着,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可已经陷入狂乱状态的**将士又哪里管得了这些?不少乱兵慌不择路下一头就撞了上去,守桥官兵不敢真的开枪,只能拿脚踹,拿枪托去砸。
踹倒了一批,又拿枪托砸走了一群,杀机突然降临!
第三批冲上来的乱兵跟前两批完全不同,这批乱兵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却个个都身手敏捷,而且上来半句废话没有,直接拿刺刀捅,守桥官兵猝不及防下转瞬间就被捅倒了十好几个,剩下的守桥官兵再想开枪时却已经晚了。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不等剩下的守桥官兵反应过来,那群乱军就已经潮水般涌进环形街垒,守桥官兵原本就有些犹豫,不怎么敢下杀手,而小日本却毫无顾忌,加上又是有心算无备,局面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倒。
荒木次郎反手一刀剌开**机枪手的颈侧大动脉,又顺势沉肩将已经无法动弹的**机枪手撞得歪倒在地,然后迅速夺过马克沁重机枪的握把按下了按钮,马克沁重机枪顷刻间怒吼起来,将灼热的子弹狂暴地泼向试图靠近的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