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生日,我就把时间调快一点。
这句话像精灵之手,彻底点亮了她的世界。
去年除夕夜时,季清和对她说过一句“你可以对我许愿,每年的这一天都有效”,那时沈千盏还没和季清和在一起。
她强装镇定的表面下,藏着一片深海,被他轻易一句掀起了巨海。
然后是今天。
入夏后的无锡热得像蒸笼,她每天困在蒸笼里,像浑身冒着热气的夹心包子。这场雨来得突然又寂静,却顷刻间占据了整片大地,下到了她的心里去。
沈千盏自认为,她也算情场老油条了。
这些年不怀好意想借她上位或打着讨好她拿下资源的鲜肉、腊肉和鲜花饼不计其数,有高调追求的,也有暗送秋波的,撩人的手段从献殷情到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没一个能真的撩动她。
全是流于表面,不堪一击的面上功夫。
她通常看了上幕就能对出下幕,兴致好时,还能逢场作戏。兴致不佳时,见招拆招,半点面子都不留。
以至于,她与简芯、萧盛等同一批制片人的口碑中,独独她有“不好伺候”的□□。
反而是季清和这样的,社会身份和地位与娱乐圈像划了道楚河汉界的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心弦拨得如上九重天,飘飘欲然。
他和沈千盏所处的浮躁快消的圈子完全无关,既不用学习如何讨好维系身边的社会关系,也不用去应酬交际,提升情商与处事能力。
偏偏他就能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说着各种市井骚话,这就像大牌奢侈品改造的蛇皮旅装袋,有种跃然于最尖端时尚的世故地气。
“我以前觉得我要是谈恋爱了,一定很折腾人。”她浑身的倒刺尽敛,整个人柔软得一塌糊涂:“结果没想到,我这么好哄。”
好哄到他一句话,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雨渐渐下大,落在栈道的木板上有滴答滴答的敲打声。
远处长滩上的灯光东倒西歪,想来应该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庆典的节奏,仓促地结束了狂欢,准备撤离。
季清和牵着她往回走:“这个‘以前’是多久以前?十八岁还是三岁?”
两人离湖畔的露天停车场不远,避在树荫下,并未淋湿多少。
隔着一段距离,能清晰地听到河滩上剧务老师嘶吼着先搬离道具的声音。远处兵荒马乱,他俩站在树下,像与此景此地无关一般,不受任何纷扰。
“二十二岁吧。”沈千盏说:“对恋爱还很是憧憬的年纪。”
也是喜欢了就可以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时期。
季清和握着她的掌心把玩着:“还有呢?”
“那会觉得,他穿白衬衫一定很好看,清清爽爽的,像夏天海边的少年。不过后来剧组去海边取景,待了一个月吧,组里男女老少都晒得乌漆嘛黑,跟非洲逃难过来的以后,我对‘夏天海边的少年’就彻底没想法了。”说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太骨感了,经不起实践。”
季清和听得发笑。
他想象着二十多岁还是少女的沈千盏在看到梦想中“夏天海边少年”后深受视觉冲击与现实打击时会流露出的表情,忍不住握拳抵了抵唇,压了压笑意:“现在呢?”
“没想过。”沈千盏坦诚道:“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惜可惜那些送到嘴边我都没接受的艳福。年纪大了,看男人的眼光,就一个标准。”她微顿,笑容狡黠:“想不想睡。”
沈千盏举例:“比如看见苏暂,毫无胃口毫无兴趣。但看见周延,就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撕几道口子,这也露点那也露点,好大饱……”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