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送她来了京城,自然不用考虑后面的花销了,可是没想到,郕王居然不在。若不是来的时候大多是石亨和秦风结账,只怕现在他们连住客栈的钱都没了。
钱钦算计了一番,只得先打发亲兵随从们自己先回海州,他一个人留在京城陪凌若辰等郕王回京,就算如此,也只能找了间城外偏僻处的小店,虽然离京城远点,好歹还算干净,手里的银钱也够撑上几日。
到了第五日,钱钦从王府回来,依旧是一副愁眉不解的样书,凌若辰就知道,他还是没找到正主,而口袋里的银子,只怕已经见底了。
而她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个值钱的东西了。
别的穿越者到了古代,总能捣鼓出什么小发明小创造赚个盆满钵满,要不就是商业奇才,搞个非法集资弄个股市的也能赚大钱,反正没听说过那个穿越者会穷到要饭的地步。可凌若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个解决方案。
她在现代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白领,在个地产公司做企划文案,历史地理早就还给老师去了,连如今他们常说的正统十三年她也不知道是那个皇帝,只知道自个是在明朝。就这水平,怎么能想出赚钱的法子呢?
看看钱钦,再看看已经空了的行囊,要是付不出房钱,今晚就得睡小树林了。
凌若辰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钱大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忘了请教秦大人,不知你可否带我去拜会一下他?”经历了三关之战后,钱钦对她的态度大为改善,她也顺杆而上,索性认了他做兄长。
钱钦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和秦大人不过是同行之谊,如此贸然前去,只怕——”
凌若辰眼珠一转,轻笑道:“钱大哥你放心,我不过是听石将军说起过,秦大人乃是进士出身,正巧我去年碰到个绝对,一直没对上下句来,想去请教一下。”
钱钦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神情,迟疑了一下,想想除此之外,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石亨回京述职,牵涉到换防诸事,一时也顾不上他们两个,只有秦风身为京官,又是兵部的红人,或许能替他们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只不过他和秦风交往甚少,路上他们多讨论火器用法和技巧,他很少参与,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去找他打秋风。凌若辰想出这番说辞来,倒也是个办法,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无奈之下,也只得带她去了。
钱钦先是退了客栈的房间,再上兵部衙门里问了秦风的住处,两人也只剩下了一匹马,到得秦风的府第,已近晚膳时分。看到秦府居然是个大户人家,高门深宅,连门口的家丁都穿的非同寻常人家。钱钦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见凌若辰已大大方方上前,向门房报了名号,他也只得跟了过去。
秦府的下人见这两人虽然衣饰寻常,但男的英挺,女的秀美,眉宇间气度不凡,求见的又是本家最得势的二公子,也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去通报。
两人等了没多久,就见秦风匆匆而来,连那通传的家丁都跟不上他的脚步,满面欢喜,不似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矜持,显然很是高兴他们的到来。
钱钦这才松了口气,迎上前去。
“秦大人,打搅了!”
秦风亲热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钱兄何必客气,你和凌姑娘,都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来来来,正好今日也来了个好友,我给二位引见一下!”
钱钦一听还另有客人,更是窘迫,哪里还说得出口借钱之事。
“秦大人既然有客,那我们还是改日——”
凌若辰见他打了退堂鼓,赶紧上前说道:“那就多谢秦大人了,秦大人的好友,一定也是博学多才之士,小妹正好有事求教,人越多自然是越热闹了。”说着避过秦风的视线,轻轻瞪了钱钦一眼,此刻回头,难道真的饿肚子睡野外去?
秦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觉察到这两人别有用意,只是冲她轻轻一笑,拉着钱钦便进了内堂。凌若辰觉得这家伙笑的怪怪的,连钱钦都冲她连连使眼色,她也不知什么意思,只是肚子已经饿的开始打鼓了,也就顾不上脸皮问题了,就一直跟了进去。
进了内堂,凌若辰一眼就看见两个男子正在里面说话,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正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着桌上的一幅书画讲解,那少年显然已听得不耐,见他们几人进来,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惊喜地说道:“秦大哥,这位就是你刚才说起的凌姑娘吗?”
凌若辰一愣,这才知道,敢情秦风之前正在说自己的是非,所以看自己的表情才那么古怪,瞥了他一眼,“秦大人,这两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秦风望向那清瘦挺拔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这位就是我的恩师,兵部侍郎于谦于大人,那位是他的公子,于冕于公子。于大人,这位凌若辰姑娘,就是在三关之战中识破了瓦剌人地雷的奇女子。”
“于谦?”凌若辰一下子呆住了,面前这位,竟然就是于谦?
她不知道明朝有多少个皇帝,不记得正统皇帝是哪位,甚至不知道眼下这个时代的相关历史事件和地理,可是却不能不知道这个人。
从当小学生开始,就会背的一首诗。
“千锤百炼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