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又道:“灵山金光洞之事,你可知晓?”
见六耳猕猴摇头,孙悟空又道:“如来怕俺老孙与他争夺圣机,这才要将俺老孙除去,你可知晓?”
六耳猕猴听此,面上不由难看,孙悟空道:“赤尻马猴、通臂猿猴,皆在俺老孙识海之中,你可知晓?”
六耳猕猴此时面上,已不由生出一层冷汗,孙悟空笑道:“四灵猴同心一体,若真除了俺老孙,你觉你焉有命在?”
六耳猕猴脑中将孙悟空所言尽数来想,不由得脑中火起:“如此你是说,如来那厮,骗了俺老孙!”
孙悟空道:“如来既可言我是六耳,亦可言你是六耳,便是你除了俺老孙,如来言语你是六耳,若要除去你,天下谁人得知?”
“怎会得如此!猴子,你莫要诓我!”六耳猕猴手掌金箍棒,直指着孙悟空道。
孙悟空一笑:“你号称知前后,万物皆明,此时与俺老孙相隔如此之近,便不知真假了?”
六耳猕猴挠头,不由得一声大吼:“你到底要与俺老孙说何!”
孙悟空道:“俺老孙要言语的便是,如来想让你知晓之事,你便知晓,他不想让你知晓之事,你便不能知晓,那万物皆明,不过一个幌子而已。”
“啊!”六耳猕猴大吼,脑中好似江流儿与他道讲一半,难受得厉害,一个筋斗便翻得不知去向。
六耳猕猴本想自己是下棋者,不想因果循环,自己终究成了棋子,如此从主宰者,变成被主宰者,怕是谁也接受不了,孙悟空望他离去身影,心下道,或许圣人之下,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
有的棋子用处大,便修为高些,有的用处不大,便修为低些,不过可惜,棋子终究是棋子,是棋子便有被抹去的那一天,或许,这便是如此多人修炼,想要成为圣人的原因吧?
普通人羡慕修真,修真羡慕修仙,修仙盼望成道,成道又想成圣,人总是如此不自觉得,想要往高处行走,那些底层的人,皆被视为蝼蚁,我视人为蝼蚁,人亦视我为蝼蚁。
圣人不是蝼蚁?或许圣人之上,还有大圣,还有更大更厉害的圣!都是蝼蚁,都是蝼蚁啊……孙悟空想到这些,不由得摇头苦笑:“还是平凡为好,携手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不多时,月色及下,孙悟空便与江流儿坐在花果山上,吹着冷风,静静的看明月挂于天际,江流儿道:“猴子,去那长生界,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孙悟空一笑:“俺老孙是何人,俺老孙乃是天下无双的齐天大圣!那点虫鱼鸟蟹能奈俺老孙如何?”
“这道也是!本小爷的徒弟,如何能差了?”江流儿自鸣得意道,“对了,猴子,你可得一定成圣才可,我江流儿也能光耀门楣,娶她十个八个内人,也好享享齐人之福!”
孙悟空听得大笑:“你这样,哪有一点出家人的模样!”
江流儿也得大笑:“那灵山都要没了!我江流儿还出家作甚!”
孙悟空与江流儿对视一眼,皆得大笑,便在此时,一道流光划过,孙悟空眼眉一挑:“明夜出星斗,还不许个愿景?”
“你如何还信了这些东西?”江流儿一面说着,一面闭上眼睛,“心愿啊,我得好好想想。”
“那是自然。”孙悟空道,身子一闪却是追随那流光而去。
待江流儿睁开眼睛,孙悟空却已是返回:“放才俺老孙见你欢笑,你这和尚,是不是许了个歪斜愿望?”
“你这猴子,还敢揶揄小爷了不成!”江流儿嗔怒道,扬起拳头便往孙悟空身子招呼……
一夜无话,翌日白矖醒来,江流儿便言白矖昨日嘴角,非要自己将长生令送去才可,此番跑了一夜,方才从东地折返回来。
白矖醒来,见外面日头不早,也无暇与江流儿再多计较,便言往娲皇宫复命,这就慌忙离去。
江流儿本想在多些言语,可见她去得着急,也只送得百十里远,方才折返回来。
孙悟空怕众人牵挂,也早得离山而去,待得子时稍至,长生令便得一闪,直往天阙而去,孙悟空此时才得知晓,如何不知长生界去处,只得了一小小的长生令。
长生令在前引路,孙悟空便驾云在后追赶,那长生令倒也厉害,不论得孙悟空如何加速,如何翻筋斗,都与他保持丈远距离,不曾远上一分,亦不曾少上一分。
未行得多时,孙悟空便觉南天门已过,却是行走也觉天幕暗淡,便那周天星斗,看看得清晰无比。
微风习习而吹,倒也多了一番风景,孙悟空眼看星斗,从自己身边划过,那种感觉,便似置身梦中,自然好一番享受。
只是,如此风景不得多时,孙悟空便觉风头渐紧,那风似凝实一般,直吹得人面部生疼,那长生令也在此时忽得加速。
此处虚空,若是迷了路途,怕是真难至长生界中,孙悟空忙得追上前去,那风声更紧,宛若刀锋一番,隔得空气剌剌作响。
孙悟空迎风而进,便在身前凝一道风屏,遮挡刀锋,可便得稍时,风声骤紧,狂风便似凝实了一般,砸得风屏呼呼作响,孙悟空见是不稳,这便将九龙璧祭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