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北米诺斯,埃米利亚诺邦。
流浊走下悬梯,在半个月的颠簸中重返南陆,那艘小艇停在身后,时隔四年,她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立刻审视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草原。
“走吧!”小艇上的萨尔贡水手朝她喊道,有点羡慕,“萨拉保佑你,真希望你不会再回到近东那个鬼地方!”
“谢谢,那我肯定会回去的!”流浊哂笑说,他们闻言跟着哈哈大笑,把船缓缓开走了。
萨尔贡人的手段确实比较多,居然能把她从协约国的封锁下运出来。
流浊不禁沉思片刻,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提包里面的地址,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威拉克给他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住所,同时附上了每次接头的地点。
威拉克的意思很明确,她的任务就是找出米诺斯附近的抵抗组织,搜集情报提供给当地驻军,协助干掉他们。
流浊很清楚,萨尔贡人不信任她,还不敢让他直接参与近东情报工作,也不敢透露任何情报给自己。
所以这是在考验她的忠诚,如果自己能办到这件事,干掉几窝抵抗组织,那或许他们就会心动了。
毕竟能干掉自己同胞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上好的狗腿子。
流浊想到这里,不禁轻蔑的笑了笑,向着城邦的方向迈步,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听船上的萨尔贡人刚才说,最近的城市,大邦首府卡尼距离她的位置不远,步行一小时就能走到。
说起米诺斯,在萨尔贡以雷霆万钧之势征服米诺斯后,从1094-1097年末,这里的占领时期整整持续了四年。
在令人心有余悸的大屠杀过后,两千万人死于李澄的屠刀下,丰蹄族群在这一地区的占比因此快速下降。
米诺斯只有北方保留了完好,其他地区的米诺斯城市都已经在征服时期消亡了,要么被萨尔贡大军驱逐殆尽,要么彻底烧干净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亡灵游荡在冰冷的废墟上。
如今,原来的“北米诺斯”被改名称为“埃米利亚诺邦”,只是现代萨尔贡帝国下一个没什么太大意义的农业大省,被帝国施加严苛的农业税,以米诺斯第一个萨尔贡合作者埃米利亚诺命名。
也就是说,米诺斯实际上已经被认为是萨尔贡本土了,被强行拉入了萨尔贡世界的范畴里,这里并没有像拉特兰或瓦伊凡地区那样设立军政辖区,而是直属大省的行政机构。
在国土沦陷之际,埃米利亚诺这位前米诺斯总督带领自己管辖的整个北方,朝着大先知的大军跪了下去,因而为米诺斯人保留了最后一片土壤。
其余的不合作者要么死去,要么在坚船利炮下化为齑粉。
随后这位总督又在某天,当着全体米诺斯人和萨尔贡总督的面,喊出了“艾露恩至高,米诺斯万岁!”的话。
随后埃米利亚诺被迅速处死,但人们从此明白了这位总督的含义,他只是为了避免毫无意义的牺牲,在无可避免的失败面前,给米诺斯留下一个未来,这鼓舞了无数米诺斯人坚守他们的信仰,终有一天他们可以获得未来。
总之,大量萨尔贡殖民者在政令的鼓励下涌入当地,在1094年大先知时期的最后阶段,米诺斯地区被快速萨尔贡化了。
这里水草优美,土地肥沃,美丽的平原一望无际,比南陆沙漠的气候条件要好很多,适宜人类长期生存。
大量萨尔贡裔瑞柏巴、萨弗拉和斐迪亚人向这里批量迁徙,与本地丰蹄和埃拉菲亚人混居,这带来了严重的种族冲突和民族冲突。
萨尔贡人有着强烈的族群认同,排斥米诺斯异文化,尽管大多数米诺斯人已经在强令中信仰古月教,也难以融入萨尔贡文化认同中,因此双方存在巨大隔阂。
……
一个小时后,流浊迈着步子抵达了外围的聚居点,看到了清澈的河流。
爱琴河畔如同镶钻玛瑙,是天赐给这片土地的礼物,微隆的北方山脉天光黯淡,冬天的兽棚旁升起不少火堆以抵御寒冬。
不少人聚在一起烤火,有几朵疑似天灾云的黑色云朵从头顶飘过,没有人注意流浊这个全身黑色外套,长衣长裤的陌生人。
“今天怎么样?”一个年长的牧民抽了抽鼻子,脸上满是皱纹。
正在奋力把瘤兽驱赶到兽棚里的丰蹄年轻人抬起头,“还可以,萨拉保佑,仓库里的作物没被昨天的狂风吹乱。”
他顿了顿,抬手扶住自己的草帽,继续抱怨说:“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糟糕了,家里的盐罐也空了,明天还得去塔伊伯买点食盐,妈的明天又是征税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快了,按照这个打法,谁知道哪天萨尔贡人就暴死。”老牧民诅咒道,他又看了看头顶的天灾云。
自从世界大战开始进入超级武器互炸的阶段,气候就越来越差了,一天比一天古怪,有可能几分钟前还万里无云,后几分钟就突然狂风暴雪。
米诺斯牧民们把瘤兽与毛兽全都赶到山上,等待下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的许多地名都已经萨尔贡化了,根本听不出原本是哪里。
流浊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一对牧民,走上去打起招呼:“打扰了,我想问你们都是这附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