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同子出声道:“爷,我去。”
一开始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明白过来,摇头道:“你一个人,第一次下斗,不行。”
同子倔强的抿了抿唇,道:“爷,我们下斗是为了帮忙,不是为了拖后腿,你们在这儿等张爷,我和老鼠先走一步。”灰老鼠挣扎着爬起来,故作轻松,道:“吴哥,真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伤,我们下斗就是为了救二爷,我们一直拖后腿,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您要是信任我们,就让我们先走一步。”
我还在犹豫,现在的情况,我根本下不了决心,放弃二叔,不可能!但闷油瓶……我想起他刚才说话的神态,总觉得是一种很不好的预兆。
同子是个很稳重,同时也很倔强的人,在我考虑这片刻间,他又提醒道:“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爷,您让我们去吧。”胖子最后看不下去,直接替我拿主意,道:“袋子里有药,别省着了,该用的都用上,吃喝弄饱,你们两个去,沿途留下记号,如果见了吴二爷,带我问好。”
同子看了下我,估计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胖子直接踹了他一脚,道:“看什么看,胖爷决定的事,他不敢追究。”同子一咬牙,抄起打捞袋,跟灰老鼠朝着那条四四方方的墓道奔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墓道中。
半晌,我才呼出了一口气,苦笑道:“胖子,谢了。”
“你要谢我的地方多了。”胖子顿了顿,道:“下了斗就要有拼命的准备,胖爷我相信你,当初你肯带他们两个下来,就是已经做了这个准备,再说……这俩小子虽然是第一次下斗,但都还算机灵,胖爷我一路没少指点他们,出不了大事。”
我点了点有,便开始与胖子研究怎么进入古楼的方法,除了这扇门,我们将其余的地方都敲了一遍,随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整栋张家古楼,竟然都是黑窨子,可谓堪比铜墙铁壁了。
最后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古楼内部那种咔咔咔声,持续响了很久,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安静,片刻后,我感觉到楼顶的地方,传来了一种颤动,一直持续了很久,我和胖子一直站在下方的回廊处,抬着头,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上面,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从上方的细缝中,漏下了很多东西,胖子瞬间扯了我一把,将我扯到了墓道的入口处。
片刻后,掉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如同在下黑雨一样,细细长长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待我自己观察后才发现,竟然是一种细长细长的虫子,体型特别小,当只有一只的时候,你几乎很难留意到它,但此刻,从模板间的细缝里,却漏下了很多,逐渐将地上铺上了一层蠕动着的黑色地毯。
我瞬间就想起了灰老鼠肚子里的东西,难道就是它们?
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片刻后,古楼的震颤越来越大,我几乎怀疑,它会不会就这样倒塌了。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那些虫子只在古楼的范围内蠕动,也不往墓道里来,大约这里曾经涂过什么驱虫的东西,又或者是古楼里有什么特殊物质在吸引它们,就在这时,上方的黑窨子,猛的掉下了一块,瞬间就被那种细菌虫爬满了。
我愣了一下,捂着口鼻上的布料,忍不住探出头看,只见上方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紧接着,一个人头探了出来,一看见他,我就叫了:“小哥,我们在这里。”
闷油瓶猛的将目光探过来,眼中有着明显的错愕,一向平淡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波澜,我心里一乐,心说你小子,这下子感受到组织的温暖了吧?
谁知就在这时,闷油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血液全部浇在了二楼的回廊上,那些黑色疑似细菌虫的东西,瞬间就退开了,露出了很多空间。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不好!上面有个厉害的粽子把小哥打伤了!”
闷油瓶喷出一口血,抿了抿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紧接着,他的头又缩了回去,片刻后,又一块木板掉了下来,大约是被闷油瓶的青铜刀砍断的,露出了一个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口。
闷油瓶从那上面跳了下来,身形几乎踉跄了一下,看起来伤得不清,但奇怪的是,我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多什么外伤,那他为什么会吐血?
闷油瓶下来之后,回头望了一眼顶不到的大洞,似乎在顾忌什么,眼神闪动几下,突然又转身,走到了那扇黑窨子门前,他手起刀落,没几下就将整扇门拆了下来,随后走到洞口的下方,手臂发力,将门板缓缓往上推,似乎是想将自己开出来的那个洞口给堵住。
然而就在这时,从洞口处,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活人的手,看了无数尸体,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很快辨别出活人与死人的区别。
那只手力道似乎很虚弱,手的主人,似乎正在朝那个洞口爬过来。
我连忙喊道:“小哥,还有人。”
闷油瓶看见那只手,一向淡漠的神色起了一丝波澜,他道:“不是人,是粽子。”随后一发力,将洞口彻底堵住了。
不,确切的来说,由于形状的问题,门是无法将上面的洞口完全堵住的,但闷油瓶采用的是斜插的方法,因此最大程度的将洞口堵了三分之二,如果上面有人或者是有粽子,别再想从这里出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不住呐喊:不,那是个人,不是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