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又痛又委屈,分辨道,“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一心是为了娘娘好啊,明明是娘娘您自己急着想要孩子……”
“要不你的话,本宫又怎么会冒险?本宫现在整日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一定是宜修那个小妇养的贱人害得本宫如此下场,一定是她,除了她没人有胆子害我!她现在手握凤印,竟要我这个皇后仰人鼻息。本宫瞎了眼,当初没看出她的狠毒心肠!”自从知道现在的后宫是由宜修掌管,让从小就看不起这个庶出妹妹的柔则如何能忍。
“娘娘,别喊了。叫人听到了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可不得了啊……”听雪被柔则这些疯话弄得心惊肉跳,跪地劝她收口,“您现在还是皇后,皇上也吩咐了衣食份例照样供给您,也没有限制您的进出行动。您何苦要自寻烦恼呢?养好了身子重新得回皇上宠爱才是正经啊。”
“娘娘还想着要得皇上宠爱啊,依奴婢看还是歇歇吧。就娘娘您现在这幅模样,只怕皇上见了还害怕呢。”观星懒洋洋的拿了碗漱口水的茶,重重的扔在几上。
“你……本宫还是皇后,你这个奴婢怎敢无礼!”柔则没想到自己的陪嫁侍女竟然也势力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观星掩口嗤笑,道,“娘娘您是皇后,可也只剩个空头衔儿了。谁不知道娴贵妃才是宫里真正说话算数的人,何况依奴婢看皇上也对您没那个意思了。听说现在最得宠的是兰溪居的汤婕妤,一道接一道的赏赐送进屋里呢。”
“汤静言不过是个破落户家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和本宫相提并论。你这个奴才,既然觉得本宫这儿碍着你,只管走!本宫也不要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还以为你是朱家大小姐,皇上的宝贝啊。少在我面前摆小姐架子,当我愿意伺候你呢。皇上不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个妖孽!”观星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娘娘,您别生气,为观星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听雪见柔则被观星刺得只有喘粗气的份儿了
朱柔则抓住听雪的手,问道,“你告诉本宫,观星说的是真的吗?本宫生的是个妖孽?”
听雪不敢回答,太后之前发话谁要是敢泄漏半句就拖去慎刑司发落。
柔则见心腹一脸恐惧,躲闪的目光,便知道观星所说不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呜呜哭起来,悲泣道,“为什么上头对我如此不公,我的孩子怎么会是妖孽呢?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娘娘您别伤心了……”
朱柔则哭了半晌停下来,眼眶红肿,涕泪横流,恨恨道,“定是宜修,她一直怀恨在心,想抢夺本宫的皇后之位。一定是她!”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叫娴贵妃听见了又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了。好歹皇上还是记着您的,也会来看望您啊……”听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让柔则安静下来,心中亦埋怨自己倒霉跟了这样的主子。
柔则眼中厉光一闪,道,“她想当皇后,本宫绝不答应!她不就是仗着有儿子么?本宫倒要看看没了儿子她还能得意多久?皇上能抛弃本宫,也一样会抛弃她……”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先把自个儿的身子骨调养好吧,动气伤肝啊。太医也说要您尽心安养呢……”听雪胆战心惊,生怕柔则疯狂起来又要干出傻事。
柔则冷静下来,抚了抚散乱的发髻,道,“你说的是,去把药热一下,重新拿来给本宫喝。”
甘泉宫里柔则的想法无人知晓,只有听雪松了口气,主子终于肯乖乖喝药了,脾气也收敛多了。而兰溪居里则传出喜讯,汤静言被诊出有孕一月有余。
玄凌大喜,命太医院好生看顾。
这晚,玄凌到了朱宜修处,道,“爱妃,汤氏有了身孕,朕不日又可得一皇儿了。”
朱宜修也陪笑道,“恭喜皇上,汤妹妹这一次一定能给皇上生个皇子。”
“承爱妃吉言。”玄凌拉起朱宜修的一只手,又用自己的盖住,道,“爱妃辛苦了,这六宫琐事都要你操持,汤氏怀孕你也得多照看些,朕谢谢你。”
朱宜修脸上浮出一丝惊喜的表情,道,“皇上言重了,汤妹妹的孩子生下来也要叫臣妾‘母妃’呢,臣妾想到沣儿能多个兄弟,心里着实欢喜的很……”
玄凌听后,看了朱宜修一会儿,道,“朕记得母后曾经对朕说,你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朕当初……你可有怨恨朕食言?”
朱宜修微微愣了愣,眼中氤起一团雾气,问道,“皇上想听实话?”
玄凌点头。
朱宜修轻声道,“有过……可后来觉得大约是姐姐比臣妾更好,皇上才会喜欢她,而且见到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所以也就不怨了。臣妾不如姐姐那般美丽,但是能和皇上有沣儿和永泰这两个孩子亦心满意足,臣妾想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臣妾总会等着您的……”
玄凌的心中震动不已,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曾经在柔则身上的失望与挫败都被宜修的话给冲淡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令他一把抱住宜修,道,“过去是朕忽略了你,不知道小宜你对朕用情如此之深。”
“小宜”,这个称呼朱宜修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自从玄凌见到柔则后她就再没听见玄凌这样喊她,猛然间全身发抖。玄凌感觉到她的异常,忙问道,“可是觉得冷了?”
朱宜修怔怔的看着他,道,“皇上很久没这样叫臣妾,臣妾一时失态了……”
玄凌被她眼角带泪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热,自觉还是有人真心爱他的。正想说什么,李长在外头出声说有事禀告。
狗奴才,每次都掐着点来坏事。玄凌暗自给李长记了一笔,放开宜修,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