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艾达收拾好餐具,“出任务去了。好像是军队系统内部又出了名间谍,他去处理这件事。你们如果只在这里待十天,那肯定是见不到他了。”
&esp;&esp;见不到兰德尔,说遗憾还是有一点,但也没那么遗憾。
&esp;&esp;这一天下来解雁行累了,却戎也累得要死。别看吃饭的时候他还挺精神,回到房间神经一松懈下来立刻昏迷不醒,解雁行本来还想找他说两句话,结果就发现却戎连澡都没洗直接缩在床上睡成了一团。
&esp;&esp;“……”他默默给虫盖上被子,关灯退出了房间。
&esp;&esp;翌日,却戎再一次天还没亮就消失,而解雁行也开始地狱般的加强训练。
&esp;&esp;在翅膀扇动频率稳定在每秒35次左右之后,他便不再一味地只提高速度,而是开始考虑技巧方面的问题。譬如翅翼的弧度,四瓣翅翼的配合等。现在他全力扇动翅膀,双脚已经可以完全离地,还能跌跌撞撞地往前摇晃,但这根本不是飞翔的雁,而是扑腾的鸡。
&esp;&esp;艾达忍不住把解雁行四处扑腾的画面录下来,传给却戎,后者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直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才给解雁行发了一条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回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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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却戎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悬在半空中的人影,看他白色薄翅,看他细软随风的黑发,看他周身被暖阳镀上的一层朦胧金边。直到踩在云端的神明不经意间俯下视线,眼珠中倒映出他的脸,朝他展露笑颜。
&esp;&esp;这抹笑意就仿佛遥不可及之物主动打破了他们之间辽远的隔阂,朝他伸出了手——
&esp;&esp;“却戎,你回来了?”
&esp;&esp;“嗯,我回来了!”却戎激动地朝解雁行的方向跑过去,神采奕奕,一扫数日不眠不休的疲惫,“你已经能飞这么高了?”
&esp;&esp;解雁行噙着笑半倾下上半身:“意不意外?”
&esp;&esp;“意外,”却戎同样笑意盈盈,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似乎是要去触碰空中的那只雄虫,“我以为你还跟只老母鸡一样在地上扑腾呢。”
&esp;&esp;“……”听到却戎打趣他,解雁行微微眯起双眸,坏主意在眼底一转而过。随即他缓缓下落,好像准备停在却戎身前,可他又在身体快触及地面时忽然双臂从却戎腋下穿过,接着快速展翅,整个人便宛若离弦之箭,划出一道圆润的u形弧线之后猛地冲向了高空。
&esp;&esp;“哇——哦,”却戎毫不收敛声音地叫了出来。他从没想到沉稳淡然如解雁行还能像今日这样跟他恶作剧,惊讶过后他便放肆地大笑出声,迎着扑面而来的夏风,张开双臂,兴奋又无所顾忌地大喊大叫。
&esp;&esp;艾达重新戴上墨镜,感觉天上飞过去两只闹腾的苍蝇,还是幼年期的那种,十分无语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esp;&esp;将这接连十日以来的劳累与紧绷一次性抒发出去,却戎畅快地抬起头,就见雄虫竟然也在同一时刻垂首,四目相对,解雁行朝他狡黠地笑了笑,紧接着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空中转体一周半。却戎开了多年战舰,自然不会被这点小动作吓到,但没等他说些挑衅的话,就听解雁行忽然啊了一声,勾住他肩膀的手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没有抓稳,衣服直接滑落掌心。
&esp;&esp;却戎只感觉身体骤然一轻,紧接着飞速坠往地面自由落体。
&esp;&esp;“解!雁!行!”却戎发出抓狂的吼声。解雁行眉心紧蹙,四翼狠狠往后一拍再合拢在身侧收起,面部朝下加速朝高空下落的雌虫疾飞。却戎瞳孔紧缩,生怕解雁行这样的速度控制不好伤到自己,连忙喊道:“别管我,你——”
&esp;&esp;听到这话,解雁行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目光沉稳冷静。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练习成效显著,走地鸡终熬成雄鹰,解雁行在却戎即将摔成凄惨虫饼之前及时捞住了他,两对翅翼重新展开到极限,稳稳在半空中,最终有惊无险地带着虫徐徐落到地面。
&esp;&esp;虽然等到脚底触及地面的时候,解雁行帅不过三秒,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好在却戎即使扶住了他,皱着眉道:“当心点。”
&esp;&esp;“飞得太猛,脱力了。”解雁行笑着说。偶发的小意外丝毫没有减轻他飞行的兴致,没用腿走上两步又忍不住掀动翅膀,直接一跃飞至乘凉处,将翅翼收回体内,拿湿毛巾擦拭额头和颈项的薄汗,套上短袖,又大口大口喝完一整杯西瓜汁。
&esp;&esp;艾达看了眼他大肆起伏的胸口,以及还未停歇的喘息,挑了下眉道:“方才你急个什么,就那么点高度,却戎虫铠化拿翅膀一裹,保准连皮都蹭不破。你急急忙忙冲过去拽虫,没擦碰或者脱臼算你幸运。”
&esp;&esp;“不行。”解雁行放下杯子,“不能给他机会嘲笑我飞行技术差。”
&esp;&esp;却戎笑咪咪地坐到解雁行身边:“怎么会呢?你是我见过的雄虫里飞行技术最厉害的。话说几天前你不是还在离地一两米的地方扑腾吗,还被风吹进了树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esp;&esp;“嗯……我感觉这有点像学骑自行车,一通百通。”解雁行思忖着说,却戎抬头问艾达:“是这样吗?”
&esp;&esp;艾达没好气道:“我又没有翅膀,我怎么知道?”
&esp;&esp;这个时候解雁行突然想起什么,笑道:“等下却戎,你总共就见过我一只会飞的雄虫吧?你这‘最厉害’水分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