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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投意合（第1页）

那个星期六夜幕降临时，休月假的史婉莲回到孝义庄，一家大小正翘首以待，因为此前她用厂传达室的电话给爸爸摇了个电话。

晚饭桌上，史兴华脸上一扫昔日的阴霾，仿佛一块压心多年的巨石落了地。他呷了口白酒，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史婉莲：“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嗯！明个他来家吃午饭时，您再核实下？不过不能聊太久，下午我俩要去师部看电影。”史婉莲说。

“大姐，我也要去看电影！”七岁的史婉香拽了拽大姐的衣角央求道。

“这回你不能去！”九岁的史婉云细声细气地说了句，然后放下饭碗，双手圈住妹妹的耳朵嘀咕了一阵；史婉香听后咧嘴笑了，但很快又噘起了小嘴。

十二岁的史忠信见机对两个妹妹下了道命令：“马上要开学了，你俩明个得跟我去部队多捡些煤渣回来，谁也别想出去逛！”史婉香一听，嘴巴噘得更高了，还白了哥哥一眼。

打史婉莲离家自力更生后，大弟史忠信俨然成了弟弟妹妹们的司令；平时许桂英要带孝义、礼智两个小孩，根本顾不上三个大孩，因此婉云、婉香姐妹俩就成了大哥的嫡系。

四岁的史孝义见大姐放下了饭碗，就悄悄地蹭到她身边，爬到她腿上。

“我的乖乖！一个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点。怎么生这么多痱子？”史婉莲一边查看二弟的额头和胸背，一边心疼地说。

“今个晚上我要……和大姐姐一起睡觉觉！”史孝义稚声稚气地咬着史婉莲的耳朵，打了个申请报告。

“好嘞！”史婉莲摸了摸二弟平整光滑的后脑勺，爽快地答应了。

许桂英见状哈哈笑道：“你看！憨了吧唧的孝义就喜欢粘着大姐。那年婉莲特地休学一年来抱他，看来是没白疼他哩！”

“那是！大姐在外面最想的也是我的宝二弟哦！”史婉莲用下巴轻抵着孝义的小脑袋说道。

小不点儿史礼智见大姐搂着二哥，也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上凳子，挨着哥哥姐姐坐下。

“你这个大块头都满地跑了大半年，该断奶了吧？”史婉莲腾出一只手来，搂着小弟软乎乎的身子说道。

“不断，反正他是老幺了，就吃到我没奶为止吧！不然，还得再生……”许桂英说着把所有剩在碗底的汤汁倒进自己的饭碗，使白花花的米饭变成了杂色，又捡食了桌上的几粒米饭，便大口大口地扒起饭来。

……

星期日中午，高元健局促不安地坐在史家靠门的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放着两条“大前门”香烟、两瓶“洋河大曲”白酒，还有两包用黄草纸包裹的糕点；茶几上则放着一只黄色帆布包和一顶大沿帽。

他环顾屋内，三十余平方米的空间里除了这张八仙桌，还有少得可怜的床、柜子和板凳，墙上则是一张领袖像和一张大丰收年画。屋里光线暗得很，大白天人从外往里瞅，像个山洞；洞里还有股复杂难闻的气味。他心想：七八口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可谓“螺蛳壳里做道场”。

不一会儿，许桂英抱着小儿子，手里拿着一把葱进了门。和客人打过招呼后，许桂英就抱着孩子烧起火来，史婉莲则负责掌勺。

刚才，高元健在门口见到迎候他的史婉莲时，已经没有了初次见到她时的紧张和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亲切而温暖的情感。经过几次鸿雁往来，两颗心已经紧紧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