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走前头带路,刚踏出江家大门,菲儿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姑姑,真君,等一等我,我也要出去玩。”
江幼贻这几天就被菲儿烦得不行,她去原石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躲着菲儿,看菲儿兴冲冲的架势,是没有办法甩掉了。
管事见江幼贻不耐烦的样子,只好小声说:“早些年,菲儿小姐因为一场大病险些一命呜呼,又从小没有父母,三爷从不敢苛责她,所以菲儿小姐才养成这般性子,小姐总归是要离家的,便多让着些吧,不然三爷定会找老爷的麻烦。”
原来堂兄已故,难怪江幼贻回来这些天未见其人,她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沉闷的,等菲儿气喘呼呼跑近后才说:“身体不好就在家待着,我们也不是出去玩的。”
菲儿拉着江幼贻的手,说:“菲儿不管,就要跟着姑姑出去。”
江幼贻不想过多苛责菲儿,毕竟小姑娘也挺可怜,不过她察觉菲儿的手异常冰冷,明明现在是大夏天,方才又一阵奔跑,即使体弱,手也不该如此冰冷,仿佛没有温度的死人,这不经让她产生疑惑。
江幼贻正想用灵力悄悄探查时,菲儿却松开手,问:“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原石山。”
“那里不是废弃了吗?”
“就是去看看。”
江幼贻没有过多解释,管事带着几人过了峡谷的木桥,翻过一座山头就看见一片光秃秃的原石山了,原石山洞口前还残留许多推车和锄头,山顶一侧有个缺口,应该是山体塌陷的地方。
江幼贻来到洞口,里面很黑,管事拿了一个火把照明,整个洞口是往下倾斜的,还有一个极其长的龙骨车往里延伸,龙骨车每一节都有一个车轴,通过人力转动可以把传送带上的东西运送出来,倒是节省了不少人力。
“这里不好玩,姑姑,我们回去吧?”菲儿拉着江幼贻衣袖,嘟囔着小嘴说。
江幼贻懒得理会,管事看出来她的不耐烦,赶忙将菲儿拉到一旁,说:“菲儿小姐不如和老奴在此等候。”
菲儿还想说什么,江幼贻接过火把,拉着商黎便往里走,菲儿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待火光消失后才冷哼一声、瞪了管事一眼离开了。
山洞的路不好走,碎石太多,越往里走越多,且洞口还有许多的岔口,还好有龙骨车相连,倒也不至于在洞口里迷失方向,就是莫名有种阴冷的感觉,不是山洞清凉,是真的有股冷风吹进心里,遍体生寒。
江幼贻打量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师尊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管事说过有不少人死在洞里,但凡死人多的地方,阴气就重。”商黎指了指洞口的边边角角,“这些地方都是湿的,原石山附近没有水源,近几日也未曾落雨,那只能是尸气引起的潮湿。”
“啊,师尊的意思……是有鬼?”
商黎摇头:“修士怕甚神鬼,就算是鬼也是鬼修,能对付,我说的阴气其实就是煞气,聚煞之地,最适合生长特殊的灵植。”
“那我们还要往里走吗?”
“自然,若不能确定塌方的原因,你恐怕也无心同我去夏幽村。”
江幼贻的小心思被看穿,快无地自容了,因为她的事已经耽误商黎的行程,她得加快脚步,不能拖拖拉拉。
和商黎继续深入,尸气便越来越重,越来越冷,连壁上都是湿的,直到她们走进死胡同,这条路被碎石堵住,还有暗红的血斑,想必还有许多死人在里面不曾挖出来。
这个位置有很浓的臭味,让人倍感不适,江幼贻伸手摸了摸碎石,冰冷潮湿:“师尊,过不去了。”若非要过去,就只能让江家人搬开这些碎石,可山洞因为坍塌过一次,搬碎石的风险很大,也太过费时。
商黎没有答话,一直盯着一块卡在中央不起眼的碎石看,她伸手把石头上的灰尘拍干净,露出伤痕累累的面貌,石头上有不少划痕,这本不稀奇,但有一道特别明显,呈垂直样,明显是有人为之。
“这是剑痕。”
江幼贻一愣,原石山里头怎么会有剑痕,且看这道痕迹的深浅以及切口,明显是修士所为:“师尊的意思是……原石山塌方是人为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若是如此,那江家内部定然是有人联合外人叛变了,否则岂能满过她的父亲,毁了江家根基,此人其心可诛。
“不行,这件事得告诉父亲。”
江幼贻匆匆忙忙离开山洞,等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大伯的儿子江耀言醉醺醺躺在门口,眼底乌青,脸色暗沉,还有许多女子留下的红唇印,想到那日大伯所言,她目光沉了沉,上去踢了两脚,见人未醒,只好敲门喊人把他架起来。
江耀言的双眼这才睁开一条细缝,可能是醉糊涂了,竟对江幼贻说:“呦,大美人……给爷亲……”
“啪!”一巴掌。
江耀言挨了打,疼痛感让他顿时清醒,他推开身边的家仆,揉了揉脸颊,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江家的大天才,还有……美人师父。”
“请堂兄放尊重点。”
“怎么,现在你厉害了,反过来教训我……”江耀言神态虚浮,走路不稳,他胡乱指了指,“你既然踏上仙路……这个家就不该回来。”
说完这句话,江耀言摆手,似乎是不想和江幼贻说话,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