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又是新的一个早晨,aug、lotte、hyan以及dorothy都在长桌旁坐着,不復以往的热闹,而是安静地各自食用面前的食物。想当然地,依旧是由lotte烹飪的,就连前一晚还对他们说着冷血的hyan也是吃着她所製作的餐点,简单的吐司夹煎蛋。
在正常人的世界中这或许是再普通不过的早晨、早点,以及普通的家庭共同用餐,可为什么现在的他们却跳脱了常人之外呢?
——或许,一切都是这个灵魂所带来的原罪。
aug稍微抓紧胸前的衣服,想将那股烦躁与不安赶出体内。自他清醒开始就有着隐约的预感,或许是因为昨晚与hyan争执的关係,他在夜间作的梦都带着一丝血腥气息,一个个曾在设施中见过的实验体都在梦中一一出现,而后又消失。
沉浸在那种世界里,连他都觉得快陷入疯魔了。
「aug,你怎么了?」
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声线突然在他耳旁响起,aug立刻抬头看向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人——是lotte。意识到这点他才放松下来,摇摇头,不过到底还是斟酌了用词才回应她:「可能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的缘故,所以有点恍神……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因为aug看上去与往常无异,lotte也就信以为真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继续享用早餐。
即使口头上说服了lotte,其实他心里仍然有些不安,视线缓缓移向身旁的空位,这侧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在某些方面而言来说简直就是被孤立了一样,无法理解这样的情况。他看着最右侧摆放有「onday」名牌的位置,终于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对——
在早餐时间开始前他曾去敲过abel的房门,当时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还能劝说自己,或许abel只是因为睡得太熟而没听见,也可能是昨晚那人的思虑太重而晚睡的关係所以才没起来。
但现在距离那想法都已经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难道abel真的还没醒?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aug并不会在意,可对方偏偏是abel……那个总是保持温柔的嗓音跟听来舒服的语调,遵循着某套无人知晓的原则与作派,看来特别异类却又柔软的abel。在这极为敏感又惊慌的时刻一定记得还有像他这样需要被安稳情绪的人,绝对不会迟到任何一个能让人确定大家安好的时刻……又或者其实只是他自己希望——abel不会。
随着时间拉长,aug心里的不安也逐渐发酵,终于支撑到自己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他婉拒了lotte想要同行的请求,独自一人前行。
一楼的仓库,二楼的娱乐室、书房、浴室,当他一间一间查看过去发现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时心情感到愈发沉重,缓慢地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第一间便是abel的房间,说实话内心应该是要期待着不如自己想像中那样的悲剧,但却又觉得想像不出任何事物,只是强压下心头的抗拒,保持冷静地握上门把。
冰冷、刺骨,就像是在设施中的那群恶魔所持的刀刃,没有希望。
深吸一口气,aug最终还是转动了门的把手,只是接下来瞬间映入眼帘的场面或许会让他觉得这扇门永远不要打开是最好的。
「不、不会的……」
abel看起来坐在床上,身体软软地靠着墙面,脖颈处有一条缠绕其上的粗製麻绳。那双温柔的眼神并没有被声音打扰,仍旧处于紧闭状态,而那面容不如以往的明亮,反而透着一股青灰感。
他移动步伐到了床边,动作极轻地单膝跪上床铺,像是想不惊扰到毫无反应的那人,只是在他更加接近abel的时候就看见在另外一侧被放置着小刀,细查之后发现那人在靠近他的手臂内处有无数道细小的伤痕,或浅或深,已经癒合或仍然透着嫣红——
aug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至手背,他愣神地低下头,晶莹剔透的水珠砸在手上,又顺着弧度滑下,直到被棉质床单吸入、消失无踪。无数次的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来发洩心中的情绪,但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声音一般,痛苦地捲缩起身子,而后握住abel有点僵硬的手放到颊边,像是孩童在汲取着安慰一样。
「为、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说过不想死在这种不知名的地方,结果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你要我怎么再去相信……」
从未闭紧的唇缝洩露出的话语带着宛若残破不堪的沙哑,在良久的自我疗癒中他才慢慢抬头看向仍然闭着眼的abel,把人的身体倾倒下,确定已然安稳地躺在床上后提起被子将其完全盖住,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后他才移动着有些被压得麻木的双脚离开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