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那是在黄大香待字闺中的青春年代。
刚吃过早饭一会,黄大香娘家的兄嫂在院子里大声喊她:“香妹,香妹,你快来,香妹呀,你快快过来吧,你帮忙给我把这被单晾起来!”
黄大香赶忙从房子里跑了出来,恰在这时,说媒的王妈领着个年轻后生子跨进大门来,黄大香与那个后生的目光一碰,脸马上红了,她在前几天就听父母说过有人要来家里相亲。
黄大香赶忙退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隔着窗帘,见那年轻人进了堂屋,她的心还在乒乒直跳。
[心语]黄大香:多么英俊的男人!
[婚后,片断]黄大香与丈夫感情很好,在农村过了一年多和平宁静的田园生活;
来到小镇不久,黄大香有了孩子,丈夫在外奔忙,她守护在家,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和谐融洽;
但不料,一夜醒来,丈夫却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下一片冰凉的泪水,她感到大事不好,难怪近来登门讨债的人越来越多;
这样,黄大香母子便开始了艰难困顿的生活:
[梦境,片断]冰凉的泪水竟然化作了汪洋大海,黄大香那生命的小舟在风雨中颠簸飘荡;
那远处的海岸边上,有一个人在来回地走动,还不时朝她这边打望,这时候的黄大香是多么渴望有人能够帮助她啊,但她双手护着胸前的孩子,却怎么也呼唤不出来;
“那不是李伯么?你怎么不过来呀...”黄大香朝着踟躇在汪洋那边的人终于呼喊出声音来了。
[返回]黄大香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已经透出一抹淡淡的曙色,她又该起床了。
[心语]黄大香:昨晚,李松福也是有这种意思才来的么?
[场景2]侄子归来
黄大香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的时侯,突然有人进门叫喊了一声:“姑妈!”
黄大香一听,慌忙丢下手里的锅勺走出厨房,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娘家侄子,叫黄雪钦。但此时,她不敢相认了:这条牛高马大的汉子满脸尘土,头发有一两寸长,像个刺猬;一件没扣没领的棉袄用破布条束着,单裤又短又破,简直是个叫化子。
黄雪钦径直进了厨房,打开那个破柜子的柜门,端出些碗来,见里面还有点剩菜,便取过来吃了:“姑妈,你好么?”
“是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定是饿慌了,快歇歇去,我就给你弄东西吃。”黄大香见侄儿开口说话,才相信站在面前的不是鬼魂,她急忙下厨房去作饭,“你怎么弄成了这个吓人的模样?先去抓几把花生吃──你还没见到家里人?”
“没有,路上跑了一个多月,总算捡回一条活命来——算我命大,一块去的几个壮丁,两个开小差被打死了,其他几个上了火线,没见回转,跑脱了的就我一个。”黄雪钦一边去找花生吃,一边笑着说,“昨晚在人家的牛棚里蹲了一夜,你看我这个鬼样子,谁见了不害怕?他们都不肯让我进屋。”
黄大香很快端来一碗鸡蛋汤:“先吃下去吧,饭快熟了。”
“不急,只要多少有点东西下肚,先有个通报,便没有那么慌神了。”黄雪钦三口两口,蛋汤下了肚,“石贤呢?呵,还睡着——快起来,起来,你不认识雪哥么?”
“让孩子再睡一会儿,别弄醒他来了。”黄大香说着又下厨房去。
当黄大香再从厨房端饭进屋时,石贤已经爬了起来,正与黄雪钦玩得高兴,他们在唱着:“瞿瞿瞿,当兵去,枪炮响,回家去!”
“你也真是,寻什么快活!快吃饭,”黄大香抱起石贤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催促黄雪钦,“你吃了饭,洗个澡,换件衣服,回家见你娘去!”
“家里人都好吗?”黄雪钦端起碗来一连连扒了好几口饭,问道。
黄大香没有回答,像没听见似的,黄雪钦也就不问了,低着头,一连扒光了三碗饭,又咕咚咚地灌了两碗茶,算是吃饱了。
他用手抹了一下嘴巴,玩笑地说:“要说人太坏,那就坏在一张嘴上:得吃饭,没有人省得掉,如果人可以不吃饭,世界上就没有不好的事了!”
黄大香找出两件衣服来叫着黄雪钦:“你先去洗个澡吧,看这衣服能不能穿。”。
“算了吧,反正我在家里也呆不长久。”黄雪钦懒懒散散地说。
“怎么,你还不打算安心呆在家里?”黄大香吃惊地责问侄儿,“是没把命丢在外地不甘心么?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