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不见得有升温,却比之前的要好。
圣诞节的时候他出国开演奏会,信息依然每天准时倒来。他问她要不要让司机接送,郝妙一口拒绝。
随后的日子,他会掐着点数在她下班的时候打电话来,叮嘱她路上要小心。挂线后每隔两分钟又来电一次,问她到了没有。远隔了重洋,却让她清晰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焦急与忧虑。
独自走在冬日街头,郝妙也不觉孤单,只因有他的关怀陪伴。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过去的他会强硬派司机来接送,现在进步了许多,在她不点头的前提下,什么也没做。
或许就这样相处吧,无悲无喜,淡淡的,就可以了。
时间过得飞快,春节眨眼就到。已经有大半年没回家,除夕夜,团年饭总不能再缺席。
小面店搬家后,郝家在新店附近租了房子,郝妙也只去过一次。这个家很陌生,没了以前的熟悉感。吃过晚饭,郝妈妈夏美让她晚上在家过夜,郝妙拒绝了,说不习惯。
爸妈很失望,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出走,跟父母的相处无形中有了道隔膜,即使冰释前嫌,也少了以往的亲密。她忽然一夜间长大,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撒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也找不出原因。
离开新家,拐出巷口,远远看见他站在步行街的角落。午间的时候他非常直接地打电话询问她晚上可否一起吃团年饭,被她婉拒了。坚持送她回家,出来又看到他,郝妙揉揉额角:“你没回家?”
“嗯。”他伸手接过她从家里带走的年货,默默地伴在身旁。四周人潮熙攘,贺年歌曲响彻半边天。他微微举起手臂,不让别人撞到她。
走出步行街上了车,她问:“你晚饭吃过了没有?”
“不饿。”
这家伙分明故意挑起她的同情心,郝妙有些生气,忍了好一会才说:“到别墅去吧,给你做吃的。”
车子迅速拐了弯,他的嘴角隐隐含笑。
填饱肚子是两小时后的事,把厨房收拾干净,她便要求离开。叶文远瞪着她几秒,最后才咬着牙去拿车匙。
新年郝妙在宿舍里宅了几天,哪也没去谁也没见。花了大把大把时间分析自己与他的关系,接受他吗?还是继续现在这种半死不知的来往?
因为见不上面,他的电话来了很多遍。她不接,他就发短信。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每每他如此低声下气,郝妙便非常烦躁。如果无心,就直接跟他说清楚,矫揉造作的拖拖拉拉,连她都嫌弃自己!可是若真又跟他在一起,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接踵而来的问题吗?
在快要抓狂之际,她接到一通电话。匆匆换了衣服,头也没梳便冲出宿舍。跑了几步,一辆跑车开过来,在她身边“唰”声停下。
“你去哪?”是一直守在楼下的叶文远。
郝妙看到他如见救星,拉开门自动上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市一……医院。”
“发生什么事?那么慌张?”
“薇薇……薇薇说……她妈妈自杀了。”电话里的叶小妞,只短短说了几个字,她只来得及问清地点,对方便挂了线。
看情形似乎很不妙,遇到这事情,为何小妞直接打电话给她?大块头呢?这对夫妻最近闹得越来越不愉快,郝妙只知道个大概,具体叶小妞又不肯说。她有不祥的预感,但愿只是庸人自扰。
车子在市一医院的停车场刹住掣,郝妙没等叶文远便自己冲下车。打小妞的电话,关了机。她越来越担心,怕出事,拦住一个护士问了急症室在哪,便往那奔去。
走廊很长,她拐了许多弯。春节时候,医院里很安静。远远地,有个身影蜷缩在走廊外边的长椅上。郝妙的心一噔,几步冲过去。
“薇薇?”郝妙不太确实,只因那妞本来有一头长卷发,现在却只剩下一个寸头。
叶子薇闻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如见死灰,两眼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