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骜远远看见城门上的黄色华盖,不用细想便知是昭襄王亲临,挥手止住行军,十万大军没有丝毫紊乱的停了下来。
昭襄王在宦官的搀扶下走下城门,蒙骜不敢怠慢,命令众将下马快步跑到昭襄王身前下跪行礼,昭襄王面带笑意扶起蒙骜,下令王宫备宴犒赏三军。
秦国宫殿,众臣之间其乐融融,唯有范睢始终一脸苦闷,蒙骜心中有惑,也知道此时不便多问。
昭襄王封蒙骜为后将军,赐爵少上造,但凡上郡兵将俱都加爵一级!酒过三巡,昭襄王兀自感叹道:“我兄长武王,昔日好角力,与力士举周鼎断肱而死!如今周室虽然一分为二,而九鼎仍在都邑,不知蒙将军可愿为我带回九鼎,让我兄武王泉下安息!”
“大王之命,我等将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明日蒙骜便带兵东入周室,为大王带回九鼎!”蒙骜上前单跪在地。
“蒙将军不必着急,待到夏秋时节再行出兵不迟,蒙将军三年未回咸阳,想来还没看见过蒙恬!”
蒙骜谢过昭襄王退了回来,昭襄王让人换来歌舞姬以助酒兴。范睢闷闷不乐的坐在堂下,就算偶尔有人向自己举杯敬酒也是浅尝辄止,眼见昭襄王言语中并未提及自己汝南封地之事,范睢神色黯然走向前:“大王,老臣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大王也早些休息得好!”
“既然丞相微醉,我也不好挽留,来人护送丞相回府!”昭襄王佯装醉酒若无其事的对侍从下了令继续与众人饮酒作乐。
范睢失落的摇摇头,叹息离开。见范睢先行离开,一众文臣武将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做停留纷纷告退离去。
蒙骜脸上带笑与前来给自己打招呼的人一一见礼,大殿已无旁人,蒙骜才起身向昭襄王行礼道:“大王,我看丞相似有心事?”
“前些时日,我大秦连败,丞相让南郡太守李瑶率汝南大军兵北上救援王檹,韩国见汝南兵力空虚,趁机出兵攻占了汝南。汝南本是丞相封地,我问丞相难过与否,你可知丞相如何回答?”
“蒙骜愚钝,还请大王告知一二!”
“丞相说他原先就是平民,又回到没有封邑的状态,有什么好难过呢?我失去一个城池都寝食难安,而丞相失去封邑,说并不难过,这是为何?”
蒙骜心底思索一番才回道:“大王,明日我去拜见丞相了解一番再回秉大王。”
昭襄王挥退左右,脸上醉意全褪,神色郑重:“蒙骜,此次你立下大功,原本应该对你大行封赏。赐爵为君封城为邑,也是理所当然。当初安国君在上郡应该对你说明了缘由,那是我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封赏直接开口便是,不过切忌不要让人知道我将王宫禁卫虎符暗托于你。”
“大王放心,蒙骜自然知道滋事体大,怎敢妄言!封赏就不必了,当初大王能收留我蒙氏已是大恩,大王之命本来就是臣子的份内之事!”
昭襄王满心欢喜连声说好:“对了,为什么不见赢梁?”
“大军离开上郡之前,我让赢梁假死离去,他已经更名换姓去了魏国收买武士!”
“恩,如此也好!蒙骜你父子三年未回咸阳,还是早些回去,蒙恬英武非凡还需将军多多教导。”
蒙骜告退昭襄王,到驻军之地召来蒙武,父子二人向蒙府疾驰而归。
翌日蒙骜前去丞相府拜会范睢,范睢听说蒙骜前来拜访,便让人备好茶水,蒙骜一走到范睢身前,单跪在地:“丞相对我恩重如山,蒙骜无能,只有以死谢罪!”
范睢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蒙骜你为何这样说?”
蒙骜说:“大王拜您为师。蒙丞相举荐我才成为秦国将军,区区韩国却竟敢夺走您的土地,我却不曾知晓,这与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蒙骜说完就要拔剑自刎于堂下。
范睢快步赶到蒙骜身边紧紧抓住的剑柄:“你身在上郡,不曾知晓也是当然,我愿意把夺回汝南的事托付给您,所以你不能死!”
“丞相放心,我现在去面见大王,兵发大周之时便是夺回汝南之日!”蒙骜拜别范睢,范睢一脸欣慰的看着蒙骜匆匆离去的身影,黯然的脸上终于漏出一丝笑意。
蒙骜赶到王宫回秉昭襄王。昭襄王知道后,每当范睢谈到韩国,都认为他是要夺回汝南,时常借故疏远范睢。
范睢见秦王屡屡回避自己,蒙骜数次请命出战都未被秦王应允,以范睢的才智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无奈之下向昭襄王推举门客蔡泽,辞官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