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人又打了一针后又开完药后,季闻钟再次带着时倾回家。
经过来回折腾,两个人早就疲惫不堪,时倾简单地洗漱过后,季闻钟给她背上涂抹好药膏,看着她沉沉入睡。
他的目光一一描摹着时倾的五官轮廓,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怜惜和复杂。
半晌,他起身离开房间,拉开紧闭的窗帘走到阳台上,拨通了杜全的电话。
响了几秒后,对面很快接通。
季闻钟开门见山,“杜哥,你有没有祝英的联系方式?”
“祝英?哪个祝英?”杜全那边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片刻后,吵闹被隔绝。
“天星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祝英,你应该有吧。”
“有是有,不过你找她干嘛,你不会是嫌我没用了要跳槽吧!”
季闻钟没心情开玩笑,淡淡地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关于叶倾的。”
季闻钟和时倾交往的事杜全也知晓,只是提醒了一下注意的事项就不再管他了。
有时候看着难得风平浪静的微博,他还会感慨一番。
谈恋爱好啊,起码季闻钟不会跑到微博上发癫和黑子互骂,看起来也总算有个人样了。
时倾这个小姑娘,虽然没什么大名气,但看着很讨人喜欢,性格好不闹事,人美又低调,比季闻钟这个人模狗样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俩谈恋爱多让人放心。
于是,杜全很愉快地把祝英的联系方式推给季闻钟。
上一秒刚发的消息,下一秒电话就被无情挂断了。
杜全瞅着安静的屏幕,瞪眼。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只是他,对季闻钟亦是如此。
漫长的一小时过去后,季闻钟沉默着挂断电话。
在医院走廊上,医生说那个氟西汀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抑郁症。
季闻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居然会患上抑郁症。
他以为,她情绪低落只是周期性的正常反应,就像每个人都会有的那种。
刚在一起时,看到时倾莫名难过悲伤,他还会调侃是因为悲情电影看多了,觉得有趣,便嬉皮笑脸地逗她哄她。
可时倾经常这样的时候,他心中又生出几丝厌烦,觉得过于矫情做作了些。
季闻钟并不知道,或许说是并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情绪。他顺风顺水惯了,太过自我,最先关注的永远都是自己好不好受。
要是心情好就哄一哄她,若是心情不好,就任由她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反正他知道,时倾会自己好起来的。
也许他隐约猜测过她生病了,但又下意识反驳,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可偏偏撞到她身上。
反正日子照常,这并不能扰乱他们的生活。
他没真正上心,所以选择性忽视。
可是刚才祝英是怎么概括时倾的。
尚在襁褓,被父母遗弃,可是亲情从未缺席。那个年迈的老人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建造了一个充满爱、诗意的童话王国。
直到老人去世,王国崩塌。
世间再无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