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昌在马海洋的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从他出来时,脸上的表情看,双方交流的非常愉快。近几个月来,吕德昌几乎都没路过笑脸,从沧河宾馆出来时,他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大有重回巅峰时的状态。
吕德昌将车开出沧河宾馆后,没有立即回三沟乡,而是在路边的一棵树荫下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点上一支烟后,吕德昌伸手摇下了车窗,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后,心里暗想道,县长和姓韩的小子莫不是有什么过节,否则,怎说说出那番话来的呢?
在这一个小时里,吕德昌几乎将三沟乡的工作事无巨细的向县长作了汇报,如此一来,便不可避免的提到履新不足半年的韩副乡长。
听到韩立诚的人名后,马海洋便冲吕德昌说道:“我听说你们乡的这个韩副乡长干工作很有一股冲劲呀,老吕,你既是乡党委书记,又是乡长,要多管束着他一点,年青人做事容易不计后果,兴之所至,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错误,真到那时候,你再想收缰绳可就迟了。”
吕德昌听到马海洋的话后,很是一愣,有点摸不清县长的用意,眼珠一转,开口试探道:“县长,您有所不知,韩乡长和县委6副主任的关系很不错,有些时候,我有点不太好说!”
马海洋眼睛一瞪,冲着吕德昌说道:“老吕同志,亏你还是个老党员,怎么能将私交和工作混为一谈呢,莫说韩乡长和6副主任的关系不错,就算和孟书记有关系,你该说还得说嘛!”
马海洋说到这的时候,话锋一转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你可别给我出去乱说。”
“这哪能呢,县长放心吧,就是打死我也不说!”吕德昌饶有深意的说道。
马海洋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凭空虚点了两下吕德昌,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唉哟!”吕德昌轻呼一声,连忙将手中的已燃尽的烟头甩出去,劳是如此,右手食指上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看来县长对姓韩的很不满意,如果能找到个好的由头的话,他一定会狠削韩立诚一回,只是能找什么样的由头呢?”吕德昌一脸郁闷的闭上了眼睛。
上次云州日报上报到的事若没有后续的那个申明,倒是可以拿出来说事,但现在铁定是不行了。
尽管猜到了马海洋的用意,但吕德昌却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心里郁闷的不行。
从沧河回三沟的一路上,吕德昌都在想应对之策,不过遗憾的是他始终没能想出来。回到家时,一脸的郁闷,仿佛有人欠了他钱不还似的。
就在吕德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步想办法时,三沟乡副乡长李文海正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啪的一声打开墙上的开关,刚准备抬脚往卫生间走,突然看见妻子周倚翠正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客厅的沙上。
看到这一幕后,李文海很是吃了一惊,不过脸上却装作没事人一般,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我还以为你睡了,这才……”
“李文海,这已经是这个月你们同学的第五次聚会了,这频率未免也太高了一点吧?我看你干脆别回这个家了,搬去你同学家住得了。”周倚翠一脸愤怒的说道。
自从因为上次党政副主任的事情夫妻俩闹矛盾以后,就一直没缓过劲来。周倚翠在妹妹家住了将近一个月,才在周倚红的劝说下回了家。
近两、三个月以来,李文海不断的参加同学聚会,她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十来次之多了。
今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一直到傍晚,李文海那边都没任何动静。周倚翠实在忍不住了,便给其打了电话,约其晚上一起去县城吃晚饭。
谁知李文海一开口便是他和同学约好了,晚上要去云州吃聚会。周倚翠听后,当即起就不打一处来,咣的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倚翠本以为李文海见她挂断了电话,要不还会再打电话,要不便会亲自来她的办公室,于是便一直在这等着他过来。
谁知一直到下班后,周倚翠连李文海的人影都没见着。到门卫老肖那一打听,才知道下班之前李文海便急乎乎的驾着面包车走了。
“你说什么呢,昨天我那帮同学哥们就约了,我也答应人家了,今天要是不过去,那还不得被他们说怕老婆!”李文海嗡声答道。
说完这话后,李文海便不再理睬周倚翠,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李文海从卫生间出来后,便径直回房间睡觉了。周倚翠则一直坐在客厅的沙上,久久的一动不动。
周倚翠敏锐的感觉到丈夫身上一定出什么问题了,但她一下子又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她很想和其好好谈一谈,可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这个夜晚,韩立诚同样睡得很不踏实,眼看着仕途一片坦荡之时,马海洋突然空降到了沧河,这让他很是伤脑筋。尽管有孟传祥罩着,但如果马海洋铁了心的要动他,只怕孟书记也未必愿意和姓马的撕破脸。
想着想着,韩立诚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在梦中,马海洋化身为一个本领高强的妖魔要置韩立诚于死地,他拼了命的逃跑,最终也没能挣脱。
就在马海洋扑向他之时,一道耀眼的闪电正好劈中他那如小山一般的后背,瞬间便将其击倒在地了。
由于一夜都在梦中和马海洋纠缠,早晨起床时,韩立诚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两侧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到鸿源酒楼后,老板陈鸿源看到韩立诚后,巴结的说道:“韩乡长,看你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呀,我这有刚熬的大米粥,喷香的,要不要给你来一碗。”
韩立诚喜欢吃面食,早饭一般不是混沌,便是面条,或者是包子,很少吃粥。听到陈鸿源的话后,轻点了一下头,让对方盛一碗大米粥来。
大米粥就着小鱼咸菜,韩立诚吃的很是香甜,一碗吃完后,让陈鸿源又给盛了一碗。
两粥吃完后,韩立诚才现不对劲来。以往这些事都是服务员做的,而今天陈鸿源是自始至终都在一边伺候着,看他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韩立诚将碗筷往桌子中间一推,两眼直视着陈鸿源道:“陈老板,我在你店这吃了半年的饭了,你我之间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没欲言又止的样儿,别说你了,我看着都难受!”
陈鸿源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意,掏出一支烟来递给韩立诚,低声说道:“韩乡长,不瞒你说,我还真有点事想请您帮忙,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鸿源酒楼主要做的就是乡里的生意,陈鸿源自少不了和乡里的干部打交道,久而久之,也学会了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韩立诚听后虽有几分不感冒,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冲这陈鸿源道:“陈老板,你这个问题,我可没法回答你呀,你连什么事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上你呢,你说对吧?”
陈鸿源凝视了韩立诚一眼,伸出掏出烟盒来递给韩立诚一支,帮其点上火以后,才开口说道:“韩乡长,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乡里是我这小饭店的主要客户,一来二去,这数目也就越来越大了。元旦前,乡里总能先支付给我一笔钱,可今天这都过去十来天了,还不见动静,我想请您帮着打听一下,不知您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