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战士紧急处理。
院外,小小的街道上,排放着许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等待医生们的治疗、包扎处理。有的伤员在低声呻吟。这里的伤员有的是头部受重伤,有的是上肢受伤,也有的是下肢受伤,更多的是胸部、腹部受伤。抬担架的人员,有当地的赤卫队员,有战士。他们在不停地照顾着伤病员。
突然,有位伤员大叫起来:“疼、疼!”
负责照看他的人蹲下,检查被打断的右腿的伤口。伤口处虽用破布包扎着,但鲜血仍朝外渗滴。这位伤员忍受着剧痛,脸上豆大的汗珠直朝下掉。负责照看的这个人,大概是个排长,他急躁的左右看看,见伤员愈来愈多,就气冲冲地大步冲进四合院。只见院内,全是等待医治的伤病员。他犹豫片刻,转身回走,却又突然停住转过身,气冲冲从伤员之间的缝隙中简直是跳跃着进了上屋。
“我说,军医官先生们,你们能不能快点!”
他站在门里,对着正忙碌的医生大声吼到。医生们谁也没理会他。他有点气急败坏,又提高了嗓门。“我说军医官,你们能不能快点。
像你们这样磨磨蹭蹭,伤员还不死?“
一个医生转过身来,打量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快点,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却因为你们……”他说着一把拉住这个医生,走到门口气呼呼地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他边说边拉着他穿过院子,来到街道上:“你再看看他们,部队都撤了,你们还再磨蹭,想当俘虏吗?”
“同志,你听我说……”医生欲解释,他一抬头见前方又来了一帮人,丢下他忙迎上前去。
彭德怀、滕代远等从战场上撤下来后,赶来看望伤员。他们逐个检查寻问情况。
“首长。”医生望着正俯身检查伤员情况的彭德怀轻轻地叫了一声。
“何医生。”彭德怀直起身一眼认出,关切地问:“还有多少伤员没有来得及妥善处理?”
医生叫何复生,28岁。他显得很疲倦,已经有四天四夜没休息了。他告诉彭德怀说:“还有一百多人。”
彭德怀极其关切地问:“一共有多少伤员?”
何复生认真地回答:“六百多人。”
滕代远:“这是一场攻坚战,伤员多而且伤势重,救治任务很重,你们辛苦了。”
彭德怀望着眼前因劳累而显得憔悴的何复生,心头不禁一热。他望着这个参军还不到两个月的医院院长,心中生出几多感慨。
何复生,是江苏丹徒县人。1902年生。他父亲是一个手工业者,幼年时期随父亲迁到武汉,1928年3月到湖北大冶普爱医院学习,接受了一些进步思想的影响。有一次,红军打进大冶,他主动为红军伤员治疗枪伤。1930年6月,何复生从武汉探亲回到大冶,要求参加红军。当时,红三军团就驻守在大冶。这时,正好彭德怀派红八军代军长何长工到普爱医院来动员医生参军。何复生参军不久,找到军团长彭德怀,要求工作。彭德怀告诉他现在最紧缺的不是军事干部,而是医务干部。希望他好好工作。红三军的指挥部设在一个商店里,在撤离大冶的前一天,彭德怀在指挥部里接见了他和其他人。当场,彭德怀就配发给他一匹马,每月10块大洋。
在当时,团以上的军官才有马匹,每人一个月才有两块大洋。
并派一名司务长专门管理他们的伙食。在以后的战斗中,他亲眼所见彭老总都身先士卒,也放弃了骑马的待遇,自愿和战士一样。何复生原来曾参加过共产党,因故失去了关系。他把这事告诉了彭老总。彭老总责成三军团前委秘书直属支部书记刘惠农调查落实。不久前,才恢复了他的党组织关系。6月24日,他正式被彭老总任命为红三军团医院院长。他虽是院长,从不以院长自居,同医生一样医治病人。
何复生引着彭德怀和滕代远走向四合院。何复生边走边讲,说是医务人员太少,伤员一多就忙不过来。彭德怀听后,拧紧了眉头思索着,一言未发。别看彭德怀平时面目严肃冷峻,让不熟悉的人望而生畏。可是,你若是同他接触时间一长,就会感到他心中是一团火,极其关心部属。何复生虽然见彭老总没有言语,可他仍是毫无顾忌地说:“首长,我有一个建议。以后利用战前休息的时间,可开办短训班,多培养些医务人员。也可增强战士在战场上的自救能力。”
彭德怀本来在前面走着,听到后停下来,回头望着何复生,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他,以赞赏地口气说:“这个想法很对。”
“报告!”
年轻的张震营长跑来向彭德怀报告:“我营一连奉命赶到。”
彭德怀热情地伸出手同张震握手,边握边说:“来认识一下吧!这是何复生,是这里医院的院长。”
张震1914年生,湖南平江人。15岁那年就参加了平江县青年反帝大同盟。16岁加入中国共青团,同年参加红军并转入共产党。现如今是红三军团十团的营长。张震同何复生握手。
彭德怀对何复生说,张震营长带来的这个连,是来负责伤员转移的,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尽快妥善处理好这些伤员,一个也不能拉下。何复生坚决表示,让首长放心。张震也一再表示,他们一定积极配合好。
“好嘛。”彭德怀拍拍张震和何复生的肩头显然是信任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