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读研的暑假,她独自一人去了野柳质地公园,里面有个女王头,在海蚀风化和地壳运动中生成的自然景观。绕着女王头排队合影的人很多,她不喜欢拍自己,站在一旁拍了张图就走了。
&esp;&esp;后来,沙丘之中,风沙作用和违背自然原理下,生出了一张脸。
&esp;&esp;女王头会在风化作用下会消失,而她沙丘中的那张脸,在记忆雕刻下,越加清晰而深邃。
&esp;&esp;她从不希望他重回沙丘,路途太遥远了。
&esp;&esp;那天,她问了他两次,为什么要等我。
&esp;&esp;他没有回答她。
&esp;&esp;他的人生,没有回头的必要。
&esp;&esp;饿过头的胃隐隐作痛时,宁清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手机准备下去吃饭。生活费那张卡的余额不多了,她还是再吃碗面,面条养胃。
&esp;&esp;当接到李慧的电话说要跟她见面时,她估计真饿晕了,
&esp;&esp;作为一个马上要掏出二十多万的人,宁清打开导航发现附近两公里处有家商场,她决定去吃顿人均两百的餐厅。
&esp;&esp;秋天很美,晚上骑着自行车,路过车水马龙,再至行人稀疏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声的昏黄街道。
&esp;&esp;宁清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复杂,生于斯长于斯,数十年行迹却都拘于一个宁家村。这些大街小巷她从未走过,穿过的地标建筑都不熟悉,一切都要靠着一个电子导航来指示。
&esp;&esp;当宁家村拆迁后,她在外读书、工作被问你是哪儿的人,她说出“维州”时都觉得陌生。
&esp;&esp;她真的是维州人吗?她只是来自宁家村。
&esp;&esp;大学在京州,本部离市中心很近,面积不大。大部分学生都在别的校区,只有大四时才会搬来本部。她的专业那一届很巧,四年都在本部。
&esp;&esp;那时没有共享单车,她忙着打工、做家教,特地买了辆自行车。靠着那辆车,她踩遍了大街小巷。有次后座带了舍友遛弯,她还被交警拦下罚了款。
&esp;&esp;现在在京州工作,在那这么些年,她依旧是没有归属感。不是高昂房价的望尘莫及,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偶尔孤独。归属感是将自我纳入一个群体,也许她内心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无论待多久。
&esp;&esp;“您已达到目的地。”
&esp;&esp;听着导航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对面就是商场,停了车就趁着绿灯跑过马路进商场。
&esp;&esp;刚进了门,就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转过头时看到了对方不确定的眼神。
&esp;&esp;“果然是你。”徐晨惊喜道,“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吗?”
&esp;&esp;宁清看着他后面跟着的三个中年妇女,每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收获颇丰,她们也正看着宁清,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esp;&esp;“妈,你们先打的回去吧。这我高中同学,我请她吃个饭。”徐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妈。
&esp;&esp;宁清在后面尴尬地叫了声阿姨好。
&esp;&esp;徐晨他妈看着儿子和面前这个文静的姑娘,长得还蛮漂亮,打扮也朴素,看了儿子一眼,说好的,我先回去了。
&esp;&esp;送走了他妈,徐晨长叹一口气,“陪她们逛了一下午,累死我了。咱上次见面还是春天吧,我去京州那次。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esp;&esp;上次徐晨去京州,要她当地陪。天气很好,不出去走走都很浪费。她陪他逛了个景点,尽“地主之谊”再请他吃了顿饭。那时宁清刚发了奖金,请他吃的那顿还挺贵。
&esp;&esp;“我临时回来一趟,估计明后天就要走了。怕你假期安排太多忙不过来,你吃过饭了吧?”
&esp;&esp;“没有。我妈搞笑的,刚刚让我给她买金手镯时毫不心软。我说在外面吃个饭回去,她说不要浪费钱,家里烧好晚饭了。”徐晨领着她往自动扶梯处走,让她先上了电梯,跟在她后面,“你想吃什么,你回来了得我请你吃饭。”
&esp;&esp;徐晨还是快言快语毫无城府的性子,宁清这几天都宾馆楼下的小餐馆随便吃点面或盖浇饭,她想也没想来了句,“吃顿贵的。”
&esp;&esp;“六楼有家日料店,食材很新鲜。没有预约,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排上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