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的学习还行。一次打篮球时,我认识了一个老师,他说自己是学校企业文化研究所的教授,姓孙。孙教授球打得烂,但球瘾极大。有一次打完球,我们一边擦汗一边聊天。他问过我的情况后,建议我报考他们所的研究生。我含糊地谢了。后来他又约我打了几次球。那时候我多少已经懂点人事了,所以每次都让他有惊无险地赢了。打完后再擦汗聊天的时候,他说所里有保研指标,要是我愿意,他可以收我做研究生。我说非常荣幸,您如果想找人打球,我随叫随到。孙教授喜得直拍我的肩膀。我想他并不是看中了我的学术能力,而是想找个长期的球友。这事已经差不多板上钉钉了,我的学者生涯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跟郝总掺合什么创业?
郝总定定地望着我,好像在看一只蟑螂。
“不白干。”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
“多少钱?”我问。
“一千。”郝总轻轻吐出两个字。
“一年?”
“一个月。”
我瞪大了眼睛:“你他妈早说啊!”
这相当于抄多少信封啊!刚进大学那阵子,郝总从外面接了个抄信封的活儿——就是往信封上写地址,一个信封九分钱。大家抄得手指半残,最后总共赚了两百多块钱。郝总被骂翻了,只好自己加了点钱,请我们在外面吃了一顿。
“区区一千块,何足挂齿?”他得意地说,“以后有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你真是目光短浅……不过现在我手头没什么人,先凑合着用吧。”
看在那还没有影儿的每月一千块钱,还有COO的份上,我没有扁他。
接下来的几天,郝总完全放弃了在中关村的销售工作,待在学校疯狂写商业计划书。天还没亮他就去自习室占坐位,白天就钉在那里写,午饭是面包就开水,晚上熄灯后,还披着衣服在走廊里写。
几天后,他歪歪斜斜地回到宿舍,倒头便睡,十多个小时候后才醒。醒来后,他直奔学校南门的打印店。打印完了,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宿舍,像抱着一摞钱,但不给大家看。
“商业机密。”他满脸歉意,但态度坚决。
“狗屁!”他们嗤之以鼻。
“你们还别不信,就这几十页纸,能换几百万,等我拿去换了钱,再换成硬币,砸死你们。”他认真地说。
“滚,滚,滚……”他们轰他走。
“你们等着瞧好吧!”他边走边说,“我这就给许总送去!”
几天后郝总急匆匆地来找我,让我跟他去参加一个活动。我问是什么活动,他神秘地一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看那地方不算太远,就跟他坐车去了。到了后才知道当天有个论坛。我们到的时候,那论坛还没有开始。
我看他神情有点沉默,就问他是不是患了绝症。他也不生气,说前几天把商业计划书给了许总——准确地说,是给上次许总来演讲时在旁边伺候的那个女人。郝总说,那个女人叫何嘉,是许总的助理。昨天通话的时候,何嘉说,许总的意思是,大学生自己找工作还难呢,能搞什么创业?
我一惊:“那天演讲的时候,他不是这么说的啊!”
郝总说:“是啊,当时还鼓励我们。”
我失望地说:“听这意思,是没戏了呗。”
郝总点点头。
这个结果倒是在我的预料之中,谁的钱会轻易给别人?
“不过,我怀疑这不是许总的意思,是何嘉在中间假传圣旨。”郝总说。
我说:“不可能吧?”
郝总笑笑:“你太天真,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我得跟许总当面沟通一下。”
“那我们来这里,跟这事有关系?”我猜。
“当然。”他高兴起来。
“没明白。”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