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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关东异志1参国奇谈 > 第37部分(第1页)

第37部分(第1页)

“那个死鬼,当初不听我的苦苦劝告,不顾孩子们的挽留,像鬼迷了心窍似的非要去杀什么洋毛子,结果官没当成,钱没拿到,倒在混乱之中被自己人给误伤了,好在伤势有致命,但也不能再下地种田了,整天躺在家里成了一个废人,至此以后,我家就彻底的破落了,各位官老爷您们想想,一个女人,要养活五个孩子,还有伺候一个残废男人,那日子能好过么?那时梦蓉刚好八岁,以前她在小伙伴儿里一提起她爹,那是分外的荣光,可自从她爹负伤回来之后,在她们小伙伴里头的地位就改变了,很多人开始在背后耻笑她爹,有一次被她知道了还与人家打了一仗,从那以后梦蓉就变得孤僻,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我们家的情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吃糠咽菜都要混不饱肚皮。正在我发愁这日子如何过的时候,有一天梦蓉回家突然塞进我手里一大块儿碎银子,说让我给他爹治病 —— 这可给我吓了一大跳,我急忙问她银子是从哪儿得来的,她说是在路边捡的,除了这包银子之外,还有一包像是香灰一样的东西,她此刻已经把那香灰倒掉,用包它的绸子改作了一块儿手绢儿”

那个妇人说道这儿,警觉地朝周围看了看,发现旁边没有认识的邻居之后她才接着说:“在我们苗家有一个传说:当蛊养到了极致,它就会化有形为无形,不管之前你养的是蛇还是蝎,一旦经过一年闷罐厮杀还能存活下来的,都会变为一个金黄色的,形似蚕样的东西,这叫‘金蚕蛊’”

听到这儿,燕叔右颧骨上的肉轻轻地跳了一下,尽管十分难于被人察觉,我还是发现了,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回恐怕真是遇到了一个不善的茬子,否则怎能将见多识广的燕叔也惊成了这样呢?

燕叔一摆手示意女人先停下,继而歪头想了片刻,小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儿,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说道:“大妹子,如果我说得没错,这孩子一定是因为贪图银子被人‘嫁了金蚕’”

女人顿了口气,吃惊地说道:“老哥,这个您都知道?”

燕叔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女人压低声音,不要让其他苗人听见。独孤璞在一旁沉不住气了,急忙催促道:“这个金蚕又不是人,什么又娶又嫁的,你俩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你不知道我听得有多迷糊”

燕叔见独孤璞见状忙上去捂住了独孤璞的嘴骂道:“这你呆子,没看见我要你们小点儿声说么?这个蛊术可谓是苗寨的禁术,要是被别人听见是要影响这个孩子一生前途的”

独孤璞本来就年老体弱,被燕叔的大手一堵差点儿没喘上这口气儿来,他拨开燕叔的大手说道:“行啦,那我就小点声讲,而且我保证再不外传,不过你得马上同我说,我最受不了别人说话大喘气,说了一半儿就不说了的”

燕叔继续说道:“我也是从师父那里听说的,传说苗寨里面里的蛊毒共有百种,像蛇蛊、蛤蟆蛊、蚰蜒蛊这些都是比较出名的。但蛊术与绿林绝学非常类似:那些最让人熟悉,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未必就是最厉害的,武术崇尚一个‘快’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但唯快不破;天下百蛊,无毒不解,但唯无形不可防。金蚕蛊与其他蛊术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生于无形,无法被他人察觉和感知,而且传说中曾提到,金蚕一经练成变有了人的智慧,能够与人对话,同人算账……”

独孤璞听到这里,老脸被惊得愈加显得发灰,忙把大手一挥:“停……”

“怎么?”,燕叔正说得兴起,冷不丁被打断显得有些不悦。

“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这金蚕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的是由嗜桑吐丝的天蚕所变的么”

“那倒不是,金蚕只是对炼成此蛊的毒物的一种描述,其实可能为毒蛇、蝎子、蛤蟆、巨蜂等等之中的一种,练金蚕蛊比刚才我说的蛇蛊更加困难:传言必须要在端午当日抓来十二种不同的毒物,将之放入闷罐之中,埋于十字路口之下,一年之后挖开此罐,如果有一物尚存就是金蚕,这毒物经过生死搏杀和一年修炼之后,已然能够与人交流,刚被掘出来的时候,它的外形酷似天蚕,外面罩着一层金光,故名金蚕”

“哦…… 原来是这样”,独孤璞长出了一口气。旋即,他的老脸上又生出许多疑惑来:“我还有有一点不明白:按说金蚕蛊比蛇蛊要高级很多,不过毒物这东西,无论高级低级,最后受害者都免不了一死,既然最终达到的目的都是一样,为何又把金蚕蛊捧到如此高度呢?”

“的确,各种蛊毒的最终结果无外乎是杀死被害人,但金蚕蛊高就高在它的无形,以及能够听你驱遣的本性。一旦养蛊之人在次年端午将闷罐打开,人与金蚕实际上就签订了一个盟约,金蚕可以任由主人派遣,去做任何它能做到的事情,而不仅仅局限于杀人,比如家里有垂死的病人,金蚕能够维持其命,使之不死;又比如家中人手不够,马上就要耽误到春耕了,你和金蚕说,它能在夜里帮你犁地;要是有别人想加害你的家人,金蚕也能提前来通知你,总而言之,你和金蚕之间是一种类似主仆,又像是朋友的关系”

“那养了金蚕之后,岂不是像顶了一把保护伞一样,一旦出门在外,岂不是万事无忧了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天下没有一边赚的买卖。世道是公平的,无论你想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养金蚕固然可以给家里带来不少的好处,但金蚕主人最后要承担所有厄运, 纵观野史中记载所有养过金蚕的人,没有一人能逃出‘孤’、‘残’、‘夭’其中之一的恶果,所以明白人都知道,金蚕不是救星,更不是捷径,它是一种调剂,一种能够把一生平淡化为两种极端的调剂”

第七十章 … 斗鸡(五)

“这么说来,一旦养了金蚕就相当于自寻死路啰?”,独孤璞听了燕叔对养金蚕人命运的描述之后感到十分迷惑。

“也不尽然如此,金蚕尽管法力高强,但心智尚未发育得如人一般奸猾狡诈,而且你在养之前,无论扔进闷罐里的是蛇还是虫,是能播种的,还是能下蛋的,它在成了形之后一律都把自己当成是母的,所以你若骗它说:‘好金蚕,哥哥给你出嫁了’,它便会羞涩地附于你家香炉之中,此时你再拿出一个绸缎的小包,将香灰倾倒在包裹之内,将之弃于大街两侧就能脱手,不过倘若七日之后仍无人捡起,金蚕就要重回你家,而且这次它会聪明许多,任你再怎么骗它,它也不信了。所以一般在‘嫁金蚕’的时候,金蚕主人都要在装香灰的包裹旁边再系一个小包,,这个小包在扔之前要故意弄破,露出银子,以吸引贪财者的注意。一旦有人不知内情将包裹捡起来了,那先前的饲养者就算与金蚕断绝了关系,自然也不会落一个孤、残、夭的结局了”

“莽莽华夏,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今日你若不与我说这金蚕的故事,恐怕等我入土那天都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玄怪的东西”,李文昌也被燕叔的一席话所打动,不自觉地发起一番感叹。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独孤璞这回是充分地展示了他老学究的本色,誓要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发扬到底。

“那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呢?”,燕叔问道。

“既然金蚕的主人能够将之嫁掉从而躲过最终的厄运,那么我如果怀着占便宜的心理去领养一只金蚕,待利用个臭够之后再将其转嫁,这样不是既能够得了金蚕的好处,又能不为之复出任何代价了么?”

“非也,非也”,燕叔补充道,“凡是能嫁出金蚕的人,必须是在领取时浑然不知才行,如果怀着占便宜的心理去利用金蚕,那么最终养蚕人将无法将之转嫁,终将自食恶果。 首发以前在闽南曾一度出现很多看别人得利眼红而领养金蚕的人,这些人没有一个得到了好下场,最终全都是郁郁而终,所以有一句俗语在闽南特别流行,叫做‘金蚕食尾’,常用来比喻那些因为贪图一时便宜而断了自己后路的糊涂人”

“哦,听了你刚才所说的,那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不过你刚才曾经提过,金蚕在成形之后不仅能与人交谈,还能和人算账,但不知这算账指的又是什么?”

“哈哈……”,燕叔忽然掩口笑了起来。“你这一提到算账,我忽然想起师父第一次和我将这故事的情景,这算账可谓是人与蚕之间的另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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