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俣无奈的瘫坐一团,崔弘嗣则继续将矛头对向李资谦:“李参政整日将忠良挂在嘴边,如今却出此下策,难不成也有有窥觎神器之心。”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阵阵撞击宫门的声响,仿佛山洪暴发,又似万马奔腾,每一声撞击都如同天崩地裂,将殿内的紧张与绝望推向了极致。
眼看最后一道防线即将破开,王俣并高丽众臣深知留给他们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众臣鸦雀无声之际,中书主事曹舜突然站出身来,郑重地拜别王俣:“老臣去阵前邀战为王上拖延些时间。”
话毕,曹舜毅然决然的冲出殿外。崔弘嗣见状抬了抬手想要阻拦,见其目光坚定,心存死志,只好叹息着拱手送别。待曹舜走远之后,崔弘嗣不屑地瞥了眼李资谦,冲王俣建言道:“请王上登楼擂鼓为曹主事助威,好教贼子知道我高丽并非无忠勇之士。”
王俣面色复杂,既不愿意做受辱之君,也不想死于贼手,正当犹豫不决之际,李资谦劝道:“王上不妨借此机会窥探敌军虚实,若只需舍些黄白之物便能打发走这伙悍匪,眼下岂不是自寻烦恼?”
王俣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赞道:“爱卿所言极是。”随后王俣便由群臣拥护着登上城楼,准备一看究竟。
然而此刻被众人寄予厚望的曹舜已然落马,敌军一手持金色长枪的雄壮之士正在门前耀武扬威,呼喝着让他们投降。
王俣抬了抬手中鼓槌,呆立当场,御史中丞金富辙见状,为缓解尴尬只能硬着头皮举荐:“臣举一人,武艺超群,可灭贼子威风。”
金富辙开了个好头后,主战派纷纷上前举荐,什么力能扛鼎、勇冠三军、生裂虎豹、百战百胜的猛将开始扎堆冒了出来。
王俣当然清楚其中猫腻,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遂下令:“若杀敌将一人,官升三级,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战鼓雷动之时,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或使大刀,或舞长枪,一一杀向手持虎头金枪的卢俊义。
今夜鏖战,各营将士皆有收获,唯独卢俊义这个主将还未发利市,难免手痒。因此不顾军师朱武再三劝阻,卢俊义还是任性的接下最后一战,并不让任何人插手,只为杀他个痛快,以泄心中郁气。
可惜交手之后,卢俊义越打越扫兴,敌将咋呼的很欢,却皆是银样镴枪头,如同蚍蜉撼树般,难有一合之敌。这般连挑十七人,卢俊义十分不耐地冲城墙上喊道:“高丽将士可是皆如土鸡瓦狗一般?”
高丽国上下皆习汉话,倒是听懂了卢俊义所言何意,可惜还不如不懂,连同王俣在内,尽皆羞愧难当。
王俣怒置鼓槌,长叹息道:“若有别武班在侧,定不会让孤颜面尽失。”
在旁观战且负责守卫群臣的金正纯与拓俊京突然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后,金正纯披甲提刀,如一道闪电般冲向敌阵。
卢俊义见对方来势汹汹,遂正色以待。徒一交手,感受了下分量,卢俊义面露喜色,暗道终于来了个有些本事的,于是沉下心来与之细斗了几合。
城墙上面色羞愧的高丽群臣再次燃起希望,岂料还未高兴几个呼吸,金正纯便拖刀俯于马背败下阵来。
卢俊义见状自知对方技穷想使拖刀计,便艺高人胆大的驱马前追。
果如卢俊义所料,金正纯放其近身后,突然爆起,一招自下而上的横扫千军,直扑卢俊义面门,却被早有防备的卢俊义侧身轻松躲过,正当卢俊义想要一枪结果了金正纯时,突然听闻悠长的嗡鸣声,卢俊义强压怒火,低伏身躯躲避暗箭。
为卢俊义压阵的花荣、庞万春都是万中无一的神射手,怎会眼睁睁看着主将中箭无动于衷。花荣弯弓射箭,后发先至拦截了空中残影,而后正欲再射之时,金正纯已然落马。
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随后庞万春驱马游走于阵前,并对花荣说道:“算上方才那个,一百一十三人,正好持平,这放暗箭之人就当作决胜局如何?”
花荣笑着答道:“正有此意。”
随着皇宫内警钟响起,开京城大部分官员下意识向最安全也是最后一道防线靠拢。由于高丽肃宗时期便靠私兵制平息国内叛乱,王俣继位后更为重视此拨乱反正之法。宰相崔弘嗣、御史中丞金富辙、中书主事曹舜纷纷率领家丁护卫前来保驾,总算解了王俣燃眉之急,不至于让太监宫女为祸宫闱。
随后又有王俣亲自提拔的金正纯、拓俊京前来统领近卫,总算是让这位君王恢复了些许镇定。毕竟此二人都是勇武擅战之辈,金正纯乃心腹大臣尹瓘的孙女婿,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拓俊京崛起于微末,王俣对其有知遇之恩,二人都是眼下值得托付的亲信。
后续参知政事李资谦、尚书大臣李国琼、谏官李汝霖等住在开京城北的官员陆续赶来,未过片刻,议政大殿便聚满了衣衫不整甚是狼狈的国之忠良,且这伙大臣很快便为抗争到底还是屈服投降的选择争吵不休起来。
主战派的官员,各个神情激愤,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呼声在殿内回荡,他们坚信,作为国家栋梁,应当挺身而出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扞卫国家的尊严;他们指责投降派是懦夫,是背叛者,是弃家国大义于不顾的无胆鼠辈。
反观主张投降的官员虽然声势上不如主战派,但也的确是为君王人身安全而考虑。在他们看来城既已破,皇宫陷落敌手也是早晚之事,不如先虚与委蛇一番,用谈判的方式争取有利的条件,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和平才是稳妥之举。
双方之间的争执愈发激烈,言语中充满了火药味,王俣见平日里最有主见的宰相崔弘嗣、参知政事李资谦皆闭口不言保持沉默,便向二人主动问计:“两位都是股肱之臣,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可有何计教孤?”
崔弘嗣早等此问,方才主张投降的可都是仁州李氏派别的下属官吏,于是率先发难:“前些时日,贵公子于礼成港失踪,现今可有探听到下落?”
李资谦闻言,眼皮直跳,不敢直言回答,急中生智转移话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臣请王上更换便服快速脱身,并下令别武班回援救驾。”
总算听到一条像样的计策,王俣正待点头同意时,崔弘嗣上前拦道:“王上三思,在宫内贼军或还有顾虑,出了宫可是明枪暗箭无数,更为凶险。”
崔弘嗣话中深意,王俣当然清楚,身份是他目前唯一可依仗之物,在宫内只需考虑应对攻入城内的敌军,出了宫还要防备乱臣贼子拿他的头颅请赏邀功。
王俣无奈的瘫坐一团,崔弘嗣则继续将矛头对向李资谦:“李参政整日将忠良挂在嘴边,如今却出此下策,难不成也有有窥觎神器之心。”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阵阵撞击宫门的声响,仿佛山洪暴发,又似万马奔腾,每一声撞击都如同天崩地裂,将殿内的紧张与绝望推向了极致。
眼看最后一道防线即将破开,王俣并高丽众臣深知留给他们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众臣鸦雀无声之际,中书主事曹舜突然站出身来,郑重地拜别王俣:“老臣去阵前邀战为王上拖延些时间。”
话毕,曹舜毅然决然的冲出殿外。崔弘嗣见状抬了抬手想要阻拦,见其目光坚定,心存死志,只好叹息着拱手送别。待曹舜走远之后,崔弘嗣不屑地瞥了眼李资谦,冲王俣建言道:“请王上登楼擂鼓为曹主事助威,好教贼子知道我高丽并非无忠勇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