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她与寅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沈念一关心的是孙世宁对自己伤势的心态,细细问了顾四嫂,又去见了郑容和。
“她的手到底是在哪里伤成这样的?”郑容和正亲自蹲着熬药膏,“你就没有能好好护着她,每次来都伤痕累累的,当心她冷了心。”
“这话,四嫂刚才也说了。”沈念一蹲在他的身边,“她的伤是我造成的,所以我会负责到底。”
“要是真的治不好呢?郑容和斜眼看着他。
“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会娶她的。”沈念一笑了笑,眼底有很淡的温柔,差点让郑容和将手里的扇子都扔飞出去,他倒是不介意站起来,“怎么,很意外吗?”
“不算太意外,只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郑容和用力扇扇子,掩不住笑容,“我以为你自从进了大理寺,这辈子都不想成亲了,就同那些一辈子查不完的案件过日子了,没想到,孙姑娘居然改变了你的心意。”
“也没说,进了大理寺就要一辈子不成亲。”
“你别是因为她在你的手里受了伤,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不是,如果只是为了受伤,我可以用其他更好的法子来补偿她的,不是吗?”沈念一的目光深不见底,他没有尽数告知,只有将孙世宁娶回去,大概才能更好的保护住她,否则,绝对不仅仅是双手灼伤这样可以挽救回来的。
她就像是一颗埋在沙堆中的珍珠,有人想要掩盖住她的光芒,然而那温润的光晕透过沙粒,娓娓的映射出来,叫人再不能移开眼。
“是,的确有更好的法子,不过我瞧着她的态度,绝对不需要你来补偿的。”郑容和终于将膏药煮好,揭开药罐来,凑上去嗅一下,“不过,她的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以后想要绣个花,拿根针的,恐怕是很难了。”
沈念一沉默片刻才道:“不绣花也没关系,我并不觉得是大事。”
“兴许,她知道了会觉得难过。”郑容和耐心的将药膏挖出来,装进小瓶中封装。
“我会尝试着,做些能让她高兴点的事情。”沈念一从药房走出来,听到顾四嫂惊叫了一声,赶紧回到孙世宁休息的屋子,一推门,就见到孙世宁坐在床沿边,穿着单衣,头发披散着,仰起脸也在看他。
“我以为沈少卿又去忙大事了。”孙世宁微微笑道。
“沈少卿三个字不是你喊的。”沈念一的手背在后面摆一摆,顾四嫂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如果要喊沈大人的话,我觉得也不错。”
“你坐起来是想要拿什么?”沈念一不与她正面冲突,知道她心里一团气,硬碰硬更加伤和气。
“我要出恭。”孙世宁没好气的答道,她没有想到,沈念一直接走过来,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往膝弯中抄去,没花什么力气,就把人给抱了起来,她吓得脸色更白了,“我又不想了,不想了。”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当然你也知道,我在大理寺任职,公务繁忙,不可能每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你不走开,但是我只有抽出一丁点儿时间,必然就是回到你身边,照看你。”沈念一的样子再认真不过。
反而是孙世宁心里头没了底:“沈大人。”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沈,沈大哥。”孙世宁别扭的改了口,“其实,你要是觉得我残废了,一双手都坏了,要给我点补偿什么的,也不必费心了,我在正安堂最多再住个三天,就要回去了,不能一直住在医馆,我还有自己的家。”
“你家中的人未必等着你回去。”沈念一说的是事实,见到她脸上不自然的一线尴尬,“我不是在补偿,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随即,他打开门,将顾四嫂重新唤了回来:“她穿的太单薄,替她加上厚衣服,主要是手受伤,也不用一直闷在屋中,出来走走也好。”
孙世宁一低头,才惊觉自己穿的是何其单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脖颈和些许的锁骨,虽然不至于会失礼,但是总是不太妥当,难怪他会主动避了出去。
顾四嫂真不是多话的人,取出外衣,替她都换好,又打来洗脸水:“姑娘,出去走走也好,闷在屋中,真的会闷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