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完全不知独眼大当家对他寄予的厚望,他此刻正背对着众人,瞧向远处能看见烽火台的连绵群山。
那是大凉边境对大衍的第一道防线,绕过烽火台穿过连绵群山,才算真正进入大凉。
子言看向平章,只挑了挑眉毛,两人搭档久了很是默契,即使不说话也能凭一个神情看出对方想表达什么。
“真要去大凉?”这是子言挑眉的意思。
平章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意思也很明显,“不然呢?”
子言回身望着脚下属于大衍的国土,心里叹了口气。
山匪忽悠来了,人也带到了此处,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但此去大凉,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回来,他和平章或许都得交待在大凉。
灌木丛中藏匿着山匪,子言扫过他们藏身的地方,方才经历了一场拼杀,追来的军士死的死,伤的伤,短时间追不上他们。
“休整一个时辰。”子言道,“一个时辰后,趁夜潜入大凉。”
独眼大当家心神激荡,他盼这一天盼得太久了。
其余山匪转动麻木的眼珠子,其中只有不解。
他们以为,跟着大当家下山是要干票大的,没想到一下山就被军士发现,撵着他们跑了天,眼见甩掉他们拉开距离,他们却总能追上,众山匪一路拼杀逃命,只以为甩掉军士就万事大吉,万万没想到还要去大凉。
有个山匪问:“大当家,我们要去大凉?去大凉做什么?”
独眼大当家和子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子言道:“军士追得紧,他们不敢擅自越境,我
们暂避几日。”
众山匪麻木的眼中焕发神采,只要不能追上他们,他们随便找个山窝着也能活。
一个时辰后,众人启程,伤轻的搀着伤重的,三三两两扶着往大凉群山走去。
次日,一批军士追上,百夫长环视四周,灌木丛树叶上沾着血,还发现半个血脚印,此处确实有人停留过,不过人已经不知所踪。
四散搜查,其中一个军士喊道:“百夫长,您来看那边!”
百夫长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一件红彤彤的血衣挂在树梢随风飘扬,极其显眼。
百夫长领众军士追去,却在大衍和大凉接壤处远远停下。
那棵树的位置,不在大衍境内,而是在大凉地界内。
那群逃犯逃去了大凉!还留下血衣!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逃犯可以偷偷越境,而他们身为军士,却不能越界一步。
百夫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都做不了,只得领人回到边防营中,一层层上报告知统帅。
下面军士不知自己追的是谁,只以为是逃犯,但几位将军和统帅都知道,他们所追杀的是六皇子萧朔一行人。
听闻军士禀报,逃犯逃入大凉,云州边防营统帅和几位将军震惊良久,回不过神来。
萧朔身为一国皇子,怎会因身后追兵就轻易越境,逃入敌国?!
统帅和将军面面相觑,只觉得没有比这再荒诞的事。可这事又确确实实发生,由不得他们不信。
圣上密令,不能让萧朔活着走出云州,可如今人潜入敌国,他们又不能追过去,难道就这么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