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纷纷闭嘴,收敛心神继续上课。
今天张良又没来庆先生课,午休时也没见他在屋子里,我心道他该不会又去赌坊下棋了吧。不过解忧楼开起来,他以后可以去那里下棋了。放学后,我特意让项伯回去,然后去了宿舍等张良,想邀他明日和大家一起出动,没曾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
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白生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他好像要外出,看见我愣了一下:“小八你怎么还在这儿?没有回家吗?”
“我等张师兄,没见着他。”我又想起,平日见不到他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白生哦了一声,然后说:“子房今日回他府上了。”
我惊了,张良在齐国也买了宅子?都这么久了我完全是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每天都住在稷下学宫。心头像是堵了一下,有点不舒服了。
白生又问我:“你找张师兄有急事吗?要有急事我告诉你他府上怎么走。”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要了地址,看着天黑还早,我带着李徐去了张良府上,他家和我家完全两个方向。
张良的府邸是座老宅子,应该没有修缮,看着有些陈旧,甚至连匾额都没有。我让李徐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孩,他问:“您找谁?”
“我找张良,我是赵怀瑾,他在稷下学宫的同门。”
“您等一下。”他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我顿时十分不是滋味。
我走回到马车边上,李徐没说话,我的心情现在很不好。
没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张良从里面走出来,他直接上了我的马车。我迷惑了:“你又要去我家?”
张良温和说:“你回家经过学宫,载我一程,我要回学宫。”
闷声交代了李徐一声,马车动起来,我想此时我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我一直看着窗外,沉默,许久,张良说:“这处宅子是我母亲非要置办的,里面住了二十个家仆,算上今日母亲又派来的两个,总共是二十二个人。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安顿那两个人,平日里我只以稷下学宫为居所,并不是存心隐瞒你。”
他说了一大串解释,心下的那点不快顿时散去了。
之前曾听项伯谈起过张良的家族,听说张家在韩国极其显贵,有家潼三百人,门客三百人。而他本就是个世家公子,他的家族又怎会让他一人来韩国。想想我那些师兄,除了白生、项伯和田升,其他人的事其实我都是知之甚少,虽然平日都在一起上课。
见我仍是不说话,张良又解释:“我进到学宫之后,就将家仆全部遣返回韩国,谁知母亲亲自来了临淄,为我安排了一应事宜,我无法拒绝母亲的好意,只好用这栋宅子来安置母亲派来的家仆。”
“你去我家多少次了,要不是白生师兄,我连你住哪都不知道,”我愤愤不平。张良作揖道歉:“是我不好,在这里给你赔不是,看在我不是存心隐瞒的份上,还请姮儿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其实他也没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不一定自己的每件事情都要说给朋友听,就像我开解忧楼也没有告诉他一样。
想明白,心头的那一丢丢不快也没有了,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真的生气。”
其实是真的生气,我心里说。张良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母亲总也不放心我,这些年在齐国,她断断续续送了十八个人过来。”
甚少见到张良有这样小烦恼的时候,我说:“你母亲一定很爱你,因为爱你才放心不下你。不管孩子变成什么样,在母亲眼里他都只是个小孩儿。”
“是,”张良语气怅然:“父母在,不远游,这些年不能在父母跟前侍奉,本就是我不孝。”
“但是比起只在家围着父母打转的孩子,你父亲一定更喜欢现在的你。”
“父亲和祖父一样,希望我日后能扛起家族的使命,我在外游学,亦是祖父的意思。”张良说:“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找我?”
“明日解忧楼开张,田升说他请大家吃饭,我来叫你来着。”
张良笑了,摸摸我的头:“多谢姮儿记挂了,我很开心。”
与张良约定好第二天去解忧楼吃饭的事情,我吩咐李徐往东市那边去,见李徐默默无言的赶车,我心道得赶紧找个专职车夫,李徐怎么说也是个官儿,不能给我又当保镖又当司机。
这次出门没有戴斗笠,只是将马车停在东市入口,李徐将夏福带过来,我们在车上开了一个小会,嘱咐了夏福几句之后,我们趁着天没黑回家了。
第二天一清早,项伯和我早早的就起床洗漱,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在家门口等田升的马车。
“妹妹,解忧楼真的能回本吗?”项伯坐在门口台阶上,心事重重:“我的钱是早就花完了,我昨日偷看了你的小金库,你也所剩无几。家里已经送了好几次钱过来,我是不敢再开口了,我们俩会不会饿死在齐国啊?”
我白了他一眼,他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他的钱是全用来买了各种兵器和马匹,现在我的马厩里已经有了八匹马,那些马就是普通马,可项伯每回都被卖家忽悠出好几金,回来时洋洋得意说自己得了绝世好马。
“他们来了。”远远就看见了一辆豪华的三架马车,田升从窗子里伸出头来叫我的名字,这不是他平日出行的那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