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落在浅夏的额头上,滚烫的,温柔的,甜蜜的,欣喜若狂的,吻。
落炎与觉醒的禁忌
浅夏不知所措地眨巴着眼睛。她眼里清晰放大的是落炎深邃的五官,那不同于亚洲人的,精巧又立体的五官。他陶瓷白的肌肤柔嫩光滑,铂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贴着自己的脸。她被紧紧地抱在落炎怀里,而他……正热切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心仿佛被抛到了空中,飘飘悠悠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落,落炎……”浅夏在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落炎缓缓地放开她,声音沙哑却依然动听,他微微喘着气,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笑得弯起嘴角,“嗯?什么事?”
“你,你发烧了?”浅夏用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仿佛真的有些烫。落炎笑了起来,“是啊,我发烧了。”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因为你发了烧,大概一辈子都不会退了。“啊!你怎么不早说!走,马上回去,看看宾馆附近有没有什么诊所或者医院……或者,或者有药店的话,我立刻去买退烧药!”浅夏慌地手足无措。
落炎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乱动的人儿,“没事,抱着你好像就不难受了。抱抱我……姐。”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却是在意识到自己对她那种禁忌的情感之后。也许当他懵懂地产生这种情愫时,曾经下意识地躲开这个称呼。对于他,那是一种枷锁,一种束缚手脚的镣铐。而如今,他完完全全明白了。他爱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相依为命的,姐姐。是姐姐又如何?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爱你,不管那是怎样的禁忌。
浅夏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姐……他终于开口叫她了!她心里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被他接受了一样。她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紧紧地抱住。“嗯,我抱着你,落炎乖,不难受。”成群的海鸥在头顶上空翱翔,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连绵不断,在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落炎坚定不移地踏上了宿命的征程……不管多么坎坷,不管前途是否有光亮,他都想牢牢地抱着她,永不放手。
浅夏脱了凉鞋用双手拿着,光着脚欢快地在浅海区踏浪。海风越来越大,落炎看着那不断飞扬的裙摆,眉头蹙了蹙,“夏天,你下次来海边不许穿裙子。”浅夏看向他,“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很有美感吗?”落炎闷哼一声,“切,美个头啦!要是裙子被吹起来怎么办!”浅夏翻了个白眼,很淡定地把凉鞋扔到沙滩上,然后弯下腰双手扯住裙摆,唰地一声掀了起来。
落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喂喂,你这家伙……”落炎惊慌失措地吼到一半,突然愣在沙滩上,眼睛停留在那条碎花的四角裤上。这,这家伙竟然在裙子里面穿家居裤……败给她了。他颓败地叹了口气,视线却久久停留在浅夏洁白的双腿上,心脏凶猛地撞击着肋骨,呼吸变得不畅通。浅夏得意地放下裙摆,“嘿嘿,你以为我会玛丽莲梦露吗?不会不会的,就算吹起来也是安全的!”
她再次转过身,双腿轻快地在湿漉漉的沙子上踩着,海浪冲上来时会淹没她的脚踝。那种冰凉舒适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叫声。落炎默默地蹲在沙滩上看着她,他只是这么看着她便觉得世界都在闪闪发亮。“落炎落炎,你只踏了一会儿浪的,怎么就不过来玩了?”浅夏转过身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还不是你这家伙每次都发出那种声音,海浪有这么舒服吗……还让不让人活了……”落炎把脸撇到一边,像只生气的大狗一样小声地嘟哝。
浅夏看他不搭理自己,索性在沙滩上弯下腰捡贝壳和被冲刷地晶莹剔透的石头,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落炎叫了几次她都不想上岸只得做罢,想了想,又跑去沙滩附近的商店买了浅夏喜欢喝的罐装清茶,这才小跑着往回赶。刚踏上沙滩,脚底踩着细致光滑的沙子,落炎便看到浅夏站在海边,素白的手提着裙摆有些失落地低着头。落炎的心立刻蹦到了嗓子眼里,心里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冲刷过身体,他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都让你不要在海水里泡那么久……”落炎慌乱地察看浅夏的身体,见她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的脚看,落炎干脆蹲下身去看她的小腿和脚踝。“抽筋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脚?快,你快坐下来我看看!”“落炎。”浅夏小声地开口喊他,一脸愧疚,小手紧紧攥着裙摆。“怎么了?”落炎站起身摸摸她的脑袋,嗓音急切不安。
“凉鞋……被海浪冲走了。”浅夏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嘴巴抿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是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姑娘。落炎张了张嘴,“就这样?没发生其他事?”浅夏摇了摇头。“没受伤?哪儿也不痛?”浅夏不明所以地摇头。落炎那根紧绷的神经啪地一下断了。他猛地蹲下身,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瘫了。“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太好了……”他捂着脸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得知自己原以为必定要挂的考试突然被给了100分一样。
浅夏局促不安地蹲下身,“凉鞋是你和萧给我买的……又贵……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被海浪冲走了。”落炎一把揽过浅夏,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处,“有你这么笨的吗?又不是你被冲走了,我才不会觉得生气或者怪罪你。凉鞋再买就好了……你要是被冲走了,我才会被活活气死呢。”落炎半开着玩笑,胸腔传出轻微的震颤。
浅夏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抬起脸看着他又是关心又是调皮的笑脸,不知怎么的,一种冲动顿时淹没了全部的理智。她在落炎怀里探起身子,轻轻吻了吻落炎的脸颊。落炎的心在那一刻停了一拍。仿佛全世界都不见了,只剩下他和她,她就在自己怀里,带着几分娇羞地仰起脸亲吻他。
浅夏红着脸,一面在心里抱怨自己的冲动,一面又安慰自己……反正是弟弟,亲亲脸颊这种小时候常做的事不算什么,没关系没关系。刚刚从落炎怀抱里爬出来,正准备站起身,落炎却又按住浅夏,从浅夏的包包里取出面巾纸,抬起她的脚丫子轻轻地替她把沾了一脚的沙子擦去。
“我自己来。”浅夏焦急地去抢面巾纸,脸烧得通红。落炎一扬手,纸巾便脱离了浅夏可以碰到的高度。“你乖乖别动,不然我真要生气了。”落炎装作严肃地瞪了浅夏一眼,浅夏立刻消沉了。落炎仔仔细细地把她的脚丫子擦干净,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条雕刻成星星模样的贝壳脚链,利落地替浅夏戴在了右脚的脚踝处。浅夏惊奇地看着那条脚链,“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
落炎没有抬起头,眼睛落在浅夏绑了脚链的白皙脚踝上,轻声应了一句,“就是买纪念品的时候,觉得你没有饰品实在可怜才买给你的。”浅夏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这位好心的小兄弟。”落炎哼了一声撇过脸,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脖颈突然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落炎诧异地转过脸,正看到浅夏把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脖子上戴。浅夏探过身子在落炎的后颈处把项链系好,落炎的唇差一点就可以碰到她的锁骨。“好了!”浅夏的身子再次离开,目不转睛地看了看,“嗯,还可以。”
落炎低下头,正好看到一只奇形怪状的小海螺。“这是什么啊!”落炎没好气地撇嘴,心里却跟喝了蜜似地甜。“嘿嘿,据说是可以传声的海螺。当当当,我也挂了一个哦。”浅夏开心地从自己的领子里揪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海螺。“萧也有一份,你们两个要是有悄悄话对我说,就存到这里哦。”浅夏神秘兮兮的模样让落炎忍不住笑出了声,“笨蛋,不是有手机的嘛!你难道是从原始社会穿过来的?”
浅夏耸肩,很无奈地拍了拍落炎的肩膀,一副丧气的样子,“孩子,你真是缺乏幻想,失落了纯真啊。”落炎没鸟她,自顾自地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海螺。“天快黑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浅夏伸了个懒腰,正待要起身腰间却被落炎的大手绕住了。“落炎?!”唰一声,落炎已经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往沙滩外围走去。落炎低头扫了浅夏一眼,“看我干嘛?看我也不会放下你的……好不容易擦干净了,你想光着脚再踩一堆沙子吗?”
浅夏这才顿悟,赶忙殷勤地用手拍拍落炎的手臂,“还是自家弟弟好啊,啧啧,辛苦了辛苦了,回家以后做红烧排骨给你吃!”落炎没好气地嘟哝,“是看你没鞋子穿可怜才抱你的,真是,比大象还重!”“是是,别啰嗦了!免费劳动力,给姐姐我快点儿!目标,鞋店!”浅夏涨了气焰,欢快地在落炎怀里指挥。落炎扑哧一声笑了,他恨不得这里哪也找不到卖鞋的地方,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抱着她不放手了。
落炎与大冒险
落炎很沮丧。他没想到海边会有那么多卖鞋子的地方。他抱着浅夏才走出沙滩,刚到达卖旅游纪念品的那条街,怀里那个丝毫没有自觉的家伙就指着一个地摊嚷嚷开了。“哎,落炎,有鞋子卖!”浅夏满脸放光地看着一双镶嵌了贝壳的凉拖。落炎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她乖乖走到地摊前,没舍得让她光脚丫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就那么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格外别扭地掏出钱包付钱。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脸慈祥地看了看落炎,目光最后落在浅夏身上。此时她正喜滋滋地窝在落炎怀里,手伸过去摸着凉拖上的贝壳。浅夏乖巧可爱的模样让落炎情不自禁地想要低下头亲吻她的脸,这么遐想着,连十块钱长什么样子都忘了,掏了半天才分清一百元和十元。“小姑娘好福气啊,男朋友这么疼你,都不舍得放你下来呢。”浅夏的手抖了抖,她涨红了脸焦急地摆手,“不是不是,落炎是我……”她那个“弟”字还没说出口,落炎便把她的头又塞回自己怀里,微笑着把钱递给摊主,“给您,这家伙调皮着呢,刚才在海边凉鞋都让海浪冲走了。”
“呵呵,小姑娘真精神,还是小伙子会照顾人。”老奶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落炎很受用地报以灿烂的微笑,露出的虎牙可爱爆了。他把凉拖拿在手里,完全不顾浅夏立刻就想从他怀里下来穿鞋子的愤怒表情,开心地抱着她穿过整条商业街到达游人休憩的凉亭。浅夏坐在石凳上,落炎把鞋子放到她脚边,整齐地摆放好。“我得小心点,不能让它们再被冲走了。”浅夏穿好鞋子站起身,向站在面前的落炎微微一笑。
“我的愿望正好和你相反。”落炎轻声说了一句,墨色的眸子映入浅夏错愕的神情。“啊?你刚才说……”“嗯?我说了什么吗?夏天,你是饿到幻听了吗?”落炎调皮地笑了笑,拉过浅夏的手臂,“走啦,该回去和大家在旅馆集合了。”浅夏不明所以地被扯着胳膊,实在想不通刚才听到那句话的确切含义。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新鞋,视线落在右脚脚踝上的那串贝壳脚链上,心里就好像涌进甘甜的泉水,清凉甜美。
从公交上下来沿着滨海路一路悠闲地往回走,浅夏开心地在前面跑跑跳跳,“落炎,晚上吃什么?”她转过身,向走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她会不会把拖鞋不小心踢飞到海里的少年发问。落炎尴尬地把视线从浅夏的脚踝处移动到她的身上……突然目光就变得呆滞了。她的白色长裙被海风卷着飘逸地舞动,乌黑的发丝徐徐飞散,纯净的脸上如同绽开一朵洁白的花。“落炎?”“啊,吃……吃什么……你说了算。”落炎磕巴着,侧过通红的脸,飞速地从浅夏身旁掠过。
浅夏焦急地追上去,落炎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时立刻放缓了步伐,侧过脸把手伸向她,海风习习地吹散他的金发,少年表情有些别扭地开口道,“走得比蜗牛还慢,我不拉着你走,恐怕要走到深更半夜了。”“怎么会啊!刚才你还在我后面的!”浅夏愤怒地反驳,想了想,手还是一点点伸出,最终安静地落入他的手心里。落炎的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开心地眯起眼,手掌紧紧地包裹住浅夏的手,牵着她在滨海路上前行。
在宾馆附近的小餐馆吃了炒菜和烧烤,篮球队的大男孩们决定集体去宾馆地下一楼的酒吧热闹热闹。浅夏很少去这种西式格调的酒吧,带着几分好奇跟着去了。望着单子上各式各样好听的酒名,浅夏有些傻眼。什么冰雪情人,夜色,星空,烈焰……她挑的头晕眼花。
落炎和方友明他们一如既往地点了几大杯扎啤,在休息区的软沙发座区打牌。落炎的心思不在手上的纸牌上,他有些焦急地时不时地看向吧台前的浅夏,见她一直埋着头看单子,他不好喊她回来,却又担心她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搭讪,不对,女人当然也不行。
就在他实在坐不住要站起身去找她时,浅夏端着一杯浅粉色的鸡尾酒走了过来。酒杯很小很浅,杯口嵌着一枚鲜艳欲滴的樱桃。“夏姐,这是红粉佳人吧!”方友明转过脸,手上还拿着没打出去的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浅夏。“嗯,调酒师说这个度数最低。”浅夏笑了笑。她在落炎身边坐下,一边看他打牌,一边安静地低下头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鸡尾酒。说是度数低,喝进嗓子里还是觉得烧烧的。
落炎每隔半分钟就要转过脸来偷偷看她。酒吧内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仿佛隐在雾里看不真切。酒杯中的浅粉色贴向她的唇,越发衬托出那片小巧嘴唇的粉嫩,而那颗樱桃则红得惊心动魄。落炎的脸烧了起来,心脏重重地撞击着胸腔。浅夏注意到落炎总是要回过头,视线又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嘴边的酒杯上,很自然地推测他是想喝一口。她把酒杯递到落炎唇边,“呐,分你一口。”
落炎手中的纸牌被攥地变了形。他垂下眉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嘴唇含过的杯沿,漆黑的眸子仿佛瞬间坠入了星尘,亮灿灿的。他张开口,就着浅夏的手抿了一小口“红粉佳人”。“好喝吗?”浅夏凑近了问他。“嗯……很好喝。”落炎小小声地应道。
舌尖尝到的似乎不是酒,而是另一种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浅夏不解……她真没觉得好喝,这酒精味还是太重了。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浅夏终于把鸡尾酒喝进了肚子里,酒劲开始缓慢地冲向大脑。而这时,一行人打完牌又想出了大学聚会绝对少不了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猜拳决定输赢,输的人必须回答问的人提出的问题,当然必须回答真心话。如果选择不回答则必须完成赢的人安排的“大冒险”。一群人玩得热火朝天,方友明连续两次大冒险,不得不向调酒师大叔来了一次真情告白,外加一次涕泪横流的“求包养”。其他大男生们则是羞答答地说出了初恋情人是某某某,或者干脆承认自己暗恋某位美女长达一年,睡觉都梦到她之类的……浅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肚子本就火辣辣地烧,现在更是笑得疼了起来。
不知是笑得过了还是酒精终于麻痹神经了,浅夏的脑袋终于开始不听使唤,人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脸上却还是乐呵呵的。男生们还在进行游戏,经过数轮PK,落炎终于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栽了。方友明得意洋洋地一叉腰,露出一副“你小子今儿个死定了”的猖狂表情,对着落炎笑眯眯地提问,“和喜欢的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落炎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好半天才嗫嚅道,“拥抱。”
众人嘘声一片,纷纷冲过来敲打落炎,“你小子不给力啊,交往了三个多月了,连个K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