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元儿,她出身低又如何,人家就有那样的命,妇凭夫贵,如今又有子傍身,自己呢……
程氏喉咙发堵,陪着崔太太说了一会子话,匆匆的就回了自己院子,瞧着崔宏在桌边正摆着人偶和个小丫头在玩,突然就觉得心酸不已,摔了帘子,进了自己的屋,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人各有命,生就如此,能怨谁怪谁?
雨水滴答滴答地下,崔源寒着一张脸在前面飞快地走着,王元儿几乎是小跑着追上去。
“爷,你等等我,你走得太快了。”王元儿只好叫他。
崔源停了下来,回过头见她提着裙摆,躲在丫头撑着的竹伞下,有些狼狈的追上来,心中不由一软。
他接过丫头的手中的竹伞,牵了她的手,道:“对不住,是我走快了。”
“你不高兴?”王元儿冰凉的小手被他温暖的大手握住,不由舒服得轻叹出声,试探地问。
自进了正屋,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请安出来后,脸色更是臭臭的。
崔家唇一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轻待你。”
她是谁,王元儿略想一下就知道了。
而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定然是说她娘家人明儿过来拜访而崔太太不情愿的事了。
他总是维护着自己,见不得自己被人欺了去的。
王元儿心中这么想着,反握了他的手,道:“这出身如何我们是改变不了的,能做的就是接受,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啥?”
“你要是觉得她轻视我娘家人轻视我,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娘家人来拜访,也是依足礼数当正经亲戚来走动,她不喜,以后少来就是了,她要是轻视我编排我娘家,那也是她自己的礼数问题,总有人看得到的。”
崔源皱起眉。
“爷,我们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的心才那么一点大,真不要把太多人放在心里,在意他们的话他们的态度,那太累了,也太亏了。我们自己的时间都嫌不够的,何苦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谓的人和无谓的事上面呢?”王元儿语重心长的道。
崔庄看着她认真的脸,忽的一笑,揶揄道:“什么时候,我们这只会钻进钱眼子里的二奶奶也会说这么个大条道理来了?”
王元儿嗔他一眼,道:“人家说认真的,你却笑人家,我不依。”
“好好,是为夫的错了,回屋后任你罚可好?”崔源凑在她耳边暧昧地道。
王元儿耳上顿觉一麻,身上也热了起来,眸中情意绵绵。
她说得对,人生苦短,有些人,真的没必要放在心上,请进有限的生命里。
两人联袂,手牵着手快步走回清晖园,身后的丫鬟见了不由目露羡慕,二爷和二奶奶感情可真好啊!
翌日,王元儿的娘家人果真递了帖子带了礼物前来崔家拜访。
崔家没有太夫人,只有老太爷,男子便去了老太爷那边就由崔源陪着请个安,女眷这边则是由王元儿带着去崔太太那边请安。
王元儿的娘家人其实也不多,父母已亡,就是叔父家和外祖家,以及自己的弟妹。
到底出身底藴不同,尽管王婆子她们一行都是穿戴一新,穿金戴银的,可举手投足,尽显小门小户之味。
崔太太脸上笑着,可也难掩眼中的鄙夷之色,而王元儿这边,也不是没有没眼色的人,当下,情绪也都淡了下来。
崔太太和程氏给了孩子见面礼,勉强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客套的让王元儿领了她们去她院子里聚话。
等她们一出门,就让人把她们喝过的茶杯都收了扔了去,这消息传到王元儿那边,也不过是冷笑一声。
而梁婆子她们只一次见面就知道崔太太的态度,不禁为王元儿担忧。
“世家大户都这样,她不喜,就敬着远着就是了,我们也不求她吃求她喝的。”王元儿满心不在乎。
梁婆子她们深以为然,自这次和初哥百日后,无事就不登崔家门,直到后来王元儿他们这一支分出来单过后,才又重新勤密的走动起来,当然,这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