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天,因为挂心着崔源,胃口不佳,她的人就整整瘦了一大圈,也就用些人参鸡汤吊着些而已。
此时见夏雨这个样,不免有些惊惧起来。
“奶奶,外头,来了官兵,说,说是要搜查爷的书房。”夏雨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出来,脸色灰白。
王元儿心尖一疼,腾地站了起来。
不过片刻,外头就一阵喧哇声。
王元儿扶着秋云的手走了出去,只见府里头的秦管家亲自带了几个穿着青衣官服的人前来。
眼见王元儿站在廊下,秦管家领着人上前,那为首的官员面无表情的道:“奉皇上之命,前来拿崔大人平时的手抄书信。”
王元儿脸色淡然,曲膝福了一福,道:“劳烦大人走这一趟了。”又让夏雨把他们领到平时崔源的小书房。
那个大人见了微微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麽,只点点头,便去了。
王元儿一直站着不动。
没一刻,那人领来的人就抬着一个小箱子出来,见王元儿还站着,想了想,便走了过来,道:“崔夫人请放心,下官也不过是依例办事,皇上也在派人寻找崔大人,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皇上也是心中有数的。”
王元儿长吁了一口气,笑着曲膝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提点。”
那人遂又点了点头,带着人抬着箱子走了。
等人都消失在院子外,王元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清晖院一片尖叫,手忙脚乱的。
连日来的担心和惊吓,王元儿终于病倒了,她又怀着身子,大夫也不敢用猛药,只能开着温和的药吃着。可这人的心里存有心事,宽不下心来,人的病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秋棠等几个丫头是急得嘴角冒泡,变着法子去哄王元儿,做各种药膳养着,可王元儿也是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王元儿这一病,也没法喂养初哥,就这么断了奶,由奶娘喂着,又怕过了病气,也不让他到房里来,让初哥好一场闹。
更让人可气的是,眼看崔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又被人弹劾上告,还来了他的书房搜查,这府里的人,便有些对清晖院退避三舍和轻慢起来,言语里更是刻薄。
王元儿在病中,秋棠等人自然不敢和她说了这些糟心的事,只私下里约束了院子的人,不可和谁有冲突,好在管着家的程氏还没至于落井下石,用度什麽的倒也没出现短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王元儿这病连绵的病了十来天,却都没听到一个好消息,心是不住的往下沉。
六月二十五,连续下雨阴天了几个月,天空终于放了晴,太阳破云而出。
王元儿被射进屋里的阳光愣了一下,抬眼看去,一缕阳光投射进来,微微的有些刺目。
阳光,多久没见过了!
王元儿的眼睛眯了眯,酸酸的,眼泪盈了上来,支起身子,靠在床上,看着那缕光发着呆。
拒他失踪的消息已经有半个月之多了,自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就再没有梦见过他,他到底是死是活?如今又是在哪里,可有冷着饿着?
王元儿怔怔的落下泪来。
秋棠捧着一碗汤药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一见王元儿自己坐在床上,不禁喜道:“奶奶自己起了?”
她将药放在高几上,喜道:“奶奶,外面晴天了呢,出太阳了,奴婢还听到外院的人传这涝灾,许多地方都已经退了水了,想来是雨过天晴了呢。”
王元儿扭过头来,哑着声问:“陈枢可有消息传来?二爷还是下落不明么?”
秋棠眼中一丝黯然,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呢。”她小心地觑了一眼她的脸色,忙的又道:“奶奶,您且放心吧,连老天爷都放晴了,指不定明儿就会有好消息了,二爷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呢!”
王元儿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安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秋棠看得心疼不已,道:“奶奶,您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瞧您瘦的,二爷若是回来瞧见您这样儿,只怕心疼得不知怎样了,咱们这些个伺候的,都要吃上板子了!还有您肚子里的小少爷,亏他乖巧着,不然依奶奶您这些天的食量……”
王元儿低头,摸了摸肚子,喃喃道:“我倒想他心疼一回,只要回来就好!”
秋棠眼中一热,道:“定是会的,这不都雨过天晴了吗?”
她话音刚落,外厢响起呼声:“奶奶,好消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