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耀眼,照耀整个小院,在黑夜中如天灯长明。
剑气向周遭肆虐,正处于激战中的马大脚和婢女被迫停手,他们向林中逃窜,他们很清楚,这剑气能杀五楼武夫!
一时间,剑光如白日照亮了整个蒋家。院内的所有人皆是投去了目光,有希望、有愤恨、有祈求,他们都清楚,也许战局从这一刻起,会发生转折。
过了十余息,剑光渐渐黯淡,直至熄灭。
“啊啊、杀、嗯,斯斯——”蒋家再度被喧嚣占据,刀刃相撞、烈火焚烧。
“挡住他们!杀光这些畜生!”蒋家子弟带头战斗,多亏了方才的剑光,他们重新夺回了失守的内院大门。站在最前边的蒋家弟子看着火光中的人山人海,那些人如蝗虫一般破坏着一切,而现在,这些人全在向自己这边而来。
这位蒋家弟子握紧手中的刀,喝道:“杀,战!保卫妻儿!”
这话就跟有魔力一般,一个又一个蒋家弟子冲到大门口,每有一个倒下就有人补上空位,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直到鲜血染红了大门口的道路,血泊在月光下映衬出道道刀光,直杀的门客胆寒。
门客们手持铁剑、佩戴铠甲,却是没一人再敢领头冲锋,地上的尸体和脚下的血水无不在告诉他们——蒋家弟子不是好惹的!
此刻的小院,战场的中央。
蛊修倒在地上,心口有一条蛊虫爬出,死的不能再死了;夏舒靠着残壁,双手捂着心口,胸前的衣衫破碎,胸口被斩出一道裂口,鲜血直哒哒滴落。
“舒儿,你、你没事吧……”王泰和猛地跑进院子,跪在夏舒的身边,脸上有泪水溢出。
夏舒冷冷撇了他一眼,道:“还没死,这陆行没你说的那般好杀。”
陆行落地,一剑斩杀了暗蛊,蛊毒这种东西还是少一只是一只来的好。他看向地上相拥的二人,冷声道:“王泰和,看来你也反了。我很好奇,北地带你们不薄,为何谋反?你董王二家掷金数万,换来百位官爵,此刻为何要弃官不做?便是今日你们能得手又如何,你二家不知要死多少人,五千大荒黑骑,近千人将因为你们的愚蠢尸首分离。”
“哼,既然胜负已分,世子何须多问,有能耐一剑杀了我们便是!”王泰和看着怀中越发虚弱的夏舒,紧咬牙根,面色悲伤。
说着,王泰和从怀中取出了一柄匕首,他高举起匕首对着陆行,喝道:“我只求世子开恩,留我和夏舒一个全尸,若是世子仁慈,望葬一墓。”
“咻,”匕首落下,竟然插在了王泰和自己的胸口,他面色陡然苍白,侧头看向怀中的夏舒,眼中决绝。
“舒儿,快使用那本功法,吞了我这一身精气,你就跑吧,好好活……”王泰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目失去神采,彻底死去。
“不!不——”夏舒啼哭,她眼中满是绝望,俯身抱住王泰和,而她的右手却是插入了王泰和的胸口,血气从王泰和的身上溢出,无数血气向夏舒的心口汇聚。
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一身境界本因为伤势险些掉落,此刻却是一瞬间恢复了断江境武夫该有的精气神。
“陆行——我要你血债血偿!”夏舒猛地站起身子,原本乌黑的头发顷刻间斑白,白发飞扬,她的嘴上长出两颗利牙,面目狰狞地看着陆行。
世间武夫本是最难滋生心魔的,但是爱人惨死,更是为了她而自杀,夏舒哪怕境界再高,也逃不过她是一个女子,心思比男子活跃,隐藏在心底数十年的心魔此刻彻底爆发,为了获得力量,夏舒甘愿入魔。
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在她的表皮蔓延,从心口开始,如一只魔手蔓延到小腹,再是衍生至紫衫裙下,最后从大腿根部冲出,魔气停留在夏舒的膝上,如一只倒钩的蝎尾。
而夏舒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迥然不同,似是达到了肉身的桎梏,天空有雷云汇聚,似是不容此等境界的强者诞生。
这便是武道第六楼——破万法,亦是凡俗武夫的极限。
“陆行,我要你死,我要用你的首级给王泰和陪葬。”夏舒如一道黑影冲出,速度极快,以陆行的眼力,哪怕在小剑的加持下,也只能堪堪捕捉到夏舒的残影。
陆行凭借本能向前挥出一剑,但终究还是慢了,被夏舒一掌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