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你都喊我爷爷,我能够让你吃亏?若是别人承包了,这地还真不一定收得回来了,但是你要是承包了,村里人肯定不敢跟你霸蛮。”张德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还别说,真要是这地给张叫花给承包了,还真是没人敢霸蛮。
“不对啊。你这么热情让我把园艺场给包下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张叫花虽然没学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典故,但是却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呃。”张德春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县里给每个村下达了千亩果园的任务,这园艺场就有两三百亩,要是把园艺场收拢来,这个任务就完成了三分之一了。到时候再承包出去几座荒山,任务就算完成。至于靠这些果树让梅子坳脱贫致富,张德春可没有去想。梅子坳这山坳坳里面,要是路好的话,随便卖掉几座山的木材,梅子坳早就脱贫致富了。路这么差,到时候出产了水果也运不出去。这个道理连张叫花都看得出来,张德春自然也看得出来。梅子坳但凡有点头脑的也都不会看不出来。其实现在电视里都是在提“要致富,先修路”,但是新田县却偏偏提“要致富,先种树”。不是这些当官的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栽树比修路要更容易。
“上面下了任务,每个村要完成一千亩果树的任务。其实完成了三百亩,也勉强可以交任务了。你刚才说你想承包荒山,我才让你承包园艺场。反正这两年村里也没从园艺场收到一分钱的租金。大不了,这园艺场你承包了,每年象征性的给点租金就行了。你看怎么样?”张德春有些担心张叫花不同意。
“好。不过我家后面那座荒山我还是要承包下来。反正园艺场跟那片荒山连在一起。”张叫花想了想说道。
“要得。不过那片荒山你要了有啥子用?那矮子马尾松树都差不多一二十年了,还是那么一丁点高。就算以后长成了,也只能用来做柴火烧。你想要就算作园艺场的添头。免得将来你父母回来,还觉得我欺骗你一个小孩子呢。对了,这事你得跟你爷爷奶奶好好商量一下,他们若是不同意,这事可办不成。”张德春想了想又道。
“我自己给你钱不就行了?”张叫花有些担心,这事若是去跟张满银说,肯定又是一场辩论战。
“那可不行。你才多大?还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呢。必须由你父母或者你爷爷奶奶来承包才行。”张德春连忙摇头。
“那好吧。”张叫花准备回教室。
“哎,叫花。听说你的字写得好。你帮我在你们学校新教学楼那里刷个标语好不好?”张德春将手中的桶子晃了一下。
张叫花觉得如果要承包园艺场与后山的话,说不定还要有求于张德春,索性今天借花献佛,帮张德春刷一次标语。
其实张德春让张叫花刷标语,不是因为张叫花字写得好。张德春当年也是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斗士,大字报、标语什么的,可没少刷,那个时候,他可是随便拿着一柄锄头一桶石灰,可以将梅子坳高一点的田埂坡上全部刷上革命标语。所以字还是写得很好的。问题是梅子坳小学的新楼,人家不让刷标语。所以,张德春把注意打到张叫花头上了。
刷标语啊,用一个跟拖把一样打的刷子往墙上乱写乱画,搁在哪个屁孩头上,都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张叫花虽然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但他也是小孩啊。写写画画的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直接结果张德春手里的石灰浆与刷子,就往学校的新教学楼上刷刷写了起来。
“要致富,少生孩子先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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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承包园艺场
“张德春,你又来了,我跟你讲,你要是在们小学教学楼上写上一个字,我直接到你们堂屋里泼粪去!”马校长一看到张德春立即跑了过来。
“这一次,我可一个字都没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写的。”张德春看着正撅着屁股写字的张叫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哪个鬼崽崽敢再教学楼的墙上乱写乱画啊!”马校长一看到张叫花那个背影,就仿佛被鬼掐住了脖子一样。愤恨地看着张德春,“张德春,真有你的,竟然拿叫花当枪使。我不敢拿叫花怎么样,我还不能告诉叫花你利用他么?”
张德春连忙说道,“马校长,你可莫要乱讲啊。我可没有拿叫花当枪使。”
“你还没有?你明明知道我不准你崽这里写标语。你也晓得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你说这小学四周的墙上,你写过多少回标语了。有多少次写对了?你这一次鼓动老百姓种果树。这果树要是种下去了,将来不仅没帮老百姓脱贫,反而浪费了老百姓的力气呢?到时候老百姓会越来越不信你们说的话了。你不仅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挨老百姓的骂。你把字写到墙上,几十年都不会掉。到时候你要挨一辈子的骂。你家顺林还在学校里当老师呢。”马校长毕竟是文化人,总是能够扣住张支书的命门。
张德春被马校长说得有些后悔,“马校长,我跟你讲,这种事情我们也是没办法。上面压下来的任务,我们不完成,到时候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就拿这条村里这条路。不从上面批钱下来,光靠我们村的村民,根本不可能修得好。我们要是在工作上一只落后,你说我们凭什么去从上面要钱下来?”
马校长自然知道张德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事你们村里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不应该再在学校这里来写标语。这样做会影响到孩子们。你还让叫花去干这种事情!”
张德春有些后悔,“这事算是我没想周全。不过这事你就别追究了。叫花这几个字还写得不错。你们学校教育得好。”
“不要以为你说了好话,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敢再到我们学校写标语,看我补撕了你。我就算管不到你,你家崽我是管得到的。我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是想要让你家崽转不了正,还是办得到的。”马校长威胁道。
张德春这下急了,“姓马的,你要是敢坏我崽的事,我跟你拼命!”
“哎呀呀,张支书,你终于急了啊。有些事情做与不做,主要看表现。”马校长扳回一局,笑呵呵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懊恼的张德春。
“德春爷爷,字写好了。没什么事了吧。我进教室了啊。”张叫花没怎么注意张德春与马立松的对话,走到张德春身边,将石灰浆放下,将笔也递到张德春手里。
“哎。”张德春机械地接过张叫花递给他的物品。
晚上,梅子塘张叫花家的老屋里。
“什么?你要承包园艺场?”张满银一口烟吸到半中间,被张叫花这么一惊,立即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下。
“我养了那么多狗,将来长大了,我家里可装不下。我要是把园艺场承包了下来,将来那满山的果树就是我的了。那么大的园艺场,足足几百亩地。要是套种一些庄稼,赚得可绝对不少。”张叫花兴奋地说道。
“你一个屁孩,你考虑这么多干啥?你好好上学就行了。这事我不能同意你。”张满银连忙摇头。
“叫花,这回你得听你爷爷的。园艺场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按说,那园艺场的承包早就到期了,但是那些承包户依然还站着那些公家的地。明摆着是不准备退给村里了。你何必去趟浑水呢?”马冬花也很快明白了关键。
“爷爷奶奶,这些情况我都已经问过德春爷爷了。别人要担心这个,我不用担心啊。这片地要是承包了,还用担心别人不肯把地退出来么?”张叫花笑道。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