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轩来得挺早,在桂花树上挂了一阵,现在也才上午时分。
阳光灿烂,天气不冷不热,苏远索性让小厮摆了张茶几在院子里,再泡上一壶好茶。
拉着绿裳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其间穿插着苏庭轩含糊不清的叫喊声,挺和谐,不至于太安静。
小厮仆妇低眉顺眼地各行其是,不过,悄悄从后门溜走一个,苏远权当作不知。是该有人通风报信一番,不然,那苏庭轩不就白受罪了吗?
没一会儿,就见福伯匆匆忙忙的身影从远处走近,来到院门口,看见高高挂起的“粽子”,眉头紧皱,左右看了几眼,实在不知是怎么挂上去,又要怎么放下来。
他一跺脚,嘴里低骂两句,还是抬腿走进院门。
苏远见福伯进来,笑着招呼:“福伯,坐,喝茶!”
“你。。。。。。”福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苏远半天说不出来话。“哎!”他深叹口气,“快把苏公子放下来。”
“苏公子?”苏远抬起眉毛,故作惊讶地指着门前的桂花树说道:“福伯说的是那个‘粽子’?你说他大清早就吊到我这院门口,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呀?”
福伯见苏远戏谑的神情,知道着急也没用,干脆拉把椅子坐下来。
“福伯,喝茶。”绿裳行云流水地给福伯斟了杯茶放到面前。
“谢谢姑娘。”福伯一口将杯里的茶倒进嘴里,放下茶杯,双眼微闭,满意地点点头。
“好茶!能将这‘千山飘雪’煮到如此若苦若甘,回味悠长的缥缈境界,姑娘泡茶的功夫可是世间少有,怪不得。。。。。。”福伯眼睛瞟向门口的桂花树。
“福伯,这苏府的监控怕是不少吧?你调来看看,我苏远有没有碰他一根指头。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就上去了。”
福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苏远既然如此说了,自然就是抓不到把柄。
他白了苏远一眼。
手指在茶几上轻点了几下,凑近低声耳语:“这苏公子什么德行,我自然是清楚,照说,受点教训也是应当。不过。。。。。。”
福伯声音放得更低,“我是内院总管,院子里的事都和我有干系,这苏庭轩的父亲苏浩是苏府大总管,苏府内外一应事务都归他统辖。苏远,你从运城来,不知道苏府的大总管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就算你们运城城主在此也得对他低三分头。”
苏远想到杜清那爽利的性格,“我看未必。”
“苏远,我不知道你和这苏府有什么干系,但看你和这位姑娘都是忠正之人,我说句不当说的话。”福伯面色眉头紧锁,眼睛微眯。
“我跟着老爷二十年,近几年老爷夫人都不大理事,苏府的生意都交给远房子侄苏纪年苏少爷打理,这苏浩苏大总管就是苏少爷的心腹,得罪了他,你在苏府,甚至是在帝都,在华国都寸步难行。”
“这么说来,如今苏家就是苏纪年的苏家了?”苏远追问。
福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竖起食指立在嘴边,“年轻人,慎言。”
苏远笑着往后一躺,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转动几下脖子,又起身提起茶壶给福伯斟上。
自己也端起面前的茶杯,举杯:“谢福伯提点。”
“我再送福伯一句,明日你有一劫,尽量避免乘车,能步行就步行。”说完,抬头将杯中茶一口饮尽。
福伯茶杯放在嘴边,看着苏远,犹疑片刻,也仰头饮下。
“这人。。。。。。。”福伯指着门口。
“来都来了,就让他多玩会儿。”
福伯也不多言,起身朝苏远拱手,长衫下摆一撩,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身后响起苏庭轩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