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中午就进了凤阳城,赵明月招呼车夫直接去牙行。前两天晚上带着大黑和白雪住客栈,不少人见了都背后嘀咕。
牙人一听他们要租贡院附近的宅子,心里乐开了花,这种客人最舍得花银子了。
“几位来得早,我这手头还有四五座不错的院子,都是贡院附近的宅子,全是租给读书人的。客人要租一个半月,租子还可以便宜点。”
大金招呼着牙人上了马车,一问价钱,嘶,这是专门来宰考生的吧,“这一个月就三四两银子,太贵了吧?”
牙人面上笑容不变:“几位客人要租的可是贡院附件的院子,这贡院附近的院子,每年这时候就只有租不着,没有租不出去的。院子里要有井,至少得四五间屋子。那位身着儒袍的是参加乡试的小秀才吧?这得找邻里都是安静的人家吧……”
“咱先看看院子,来参加乡试的秀才人很多?”大金转移了话题,再听下去,他都要觉得三两一月的租金还便宜了。
“那可不是,院试两年一考,这次的,上次的,上上次的,还有考了十多回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牙人一脸习以为常,很快又转到生意上:“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肯定不敢坑举人老爷们不是?”
能这么早就来凤阳城,带着这么多人直接租贡院附近的院子,家里头银钱肯定不少。那位小公子这么年轻就中了秀才,中举是迟早的事,他一个小小牙人哪会不长眼的得罪人?是贡院附近的宅子每年这时候都是这个价。
慧娘直接选了四两银子一个月的,给了大金,二金五两银子和牙人去办契,买些菜蔬日用回来。其余的人就卸行李,擦洗收拾屋子,晚上直接住下。
车夫看看日头还早,就打算掉头往回赶了,这时节的活多。
三金付了车资,多给了半吊钱:“几位叔叔一路辛苦了,我们这急着赁房子,连累几位都没吃上中饭,几位买几个饼子路上吃吧。”
三位车夫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次的客人性情好不说,吃饭都带着他们三一起,一路上的伙食可好了。他们带着的干粮正好回去的路上吃,还多得了银钱,这一趟走得舒心还值!
出门在外就不能心疼银钱,四两银子一个月的院子一应物什都有,院子大,厨屋宽敞,茅厕也干净。简单擦洗下家具,铺上自家的被褥,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一路上零嘴不停,这会也不怎么饿,只等大金二金带着米粮菜蔬回来,早些吃饭,早些歇下。身上带着的银钱不少,在客栈住怎么也不敢睡实了。
等张博文,吴季霖他们到凤阳城时,赵明月已经觉得在凤阳城和在平江府的日子一样踏实了。
家门口的考试,没啥好紧张的。
再次感谢那位穿越前辈,每天早上去,晚上回的乡试没有那么难熬。
最后一场考完,赵明月随着人流出考场时,只觉得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脑子里一片混沌。
慧娘搀着赵明月上马车时,赵明月还记得露出个让人放心的笑。回到院子里简单洗漱后,赵明月一头扎在床上,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被饿醒了。
十多年一日三餐几乎顿顿不落,这会肚子在咕咕叫,胃饿得生疼。赵明月借着这股疼劲,让自己回归现实。
五天之后,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若是乡试如人所愿,不管明年的会试结果如何,她都有了掌控自己人生的钥匙。
若是落榜……赵明月看看自己胸前的小馒头,没有第二个三年了……
那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原先一瞬都不愿去想的路,再不甘愿也得从脑海深处拿出来,一步步推敲细琢。
不管如何,总要向前走!
屋里一直热着饭菜,大金几个压低了声音在聊乡试的种种。明月还这样小,再考四五次都是里头年轻的,他们一点不紧张。
就是来一次凤阳花的银钱多了些而已,明月花得起!
慧娘眼里又有了淡淡的忧愁,不时看看房间的门,也不知道明月醒了没有?
等赵明月收拾好心情出门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明月你先洗漱,我去拿饭菜来。”慧娘第一时间站起来,没敢看赵明月的脸。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才让明月从小就要承受这些。
在厨屋里擦干了眼泪,慧娘让自己扯出个笑脸,端着饭菜回堂屋:“明月你早上没起来,大黑和白雪在门口守了一上午。”
这会大黑和白雪已经在赵明月身边转来转去,小狗崽们在脚边扑腿,赵明月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别踩到了它们。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院子里的植物生机勃勃,青翠的叶片上反射着光芒,叶片中间一片黄亮,就像无数个前路的出口。都是光明的前路!
果然,人需要有光!
赵明月突然就心间豁然了。若是中不了举,她就在凤阳跟几个表哥们摊牌,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表哥们没有理由不为她遮掩。
“赵明月没有中举,便出门游学精进学问,路上感染风寒,被一医者所救,与医者的独生女结为夫妻。回家的途中不慎染病,未亡人奉着排位回望山村为亡夫守灵,一年后移居安平县。”
以赵家如今在望山村的威望和之前十二台织机的恩情在,闭门不出平安度过一年不成问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