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瑁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如今朝堂内外,坊市之间,谣言四起,为了陛下和公主的名声考虑,为了不令众臣寒心,您必须将公主送出宫去!”
危玠声音沉的可怖:“这是朕的私事,与旁人又有何关?”
接着,他臂膀猛的一把扫过桌案,白玉瓷盏“噼里啪啦”全然摔碎在地,惊的大殿众人纷纷跪倒,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危瑁,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兄弟,就可以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了,是谁允许你对朕大呼小叫,眼里毫无君臣尊卑!”
天子已经在盛怒中,可危瑁仍继续道:“陛下身为天子,一举一动都关乎朝政,关乎天下黎民百姓,自然没有私事一说。而臣身为在朝官员,以言谏君,匡扶正道,乃是臣之职责所在。”
“况且,公主住在金玉殿本就惹人非议,先帝早在三年前就为公主在神都建造公主府邸,一年前公主与驸马奉旨临行前,便被陛下阻拦,原本就引人遐想,如今公主与崔氏绝婚,更是令流言四起,臣自然明白陛下是另有缘由,非关私情,可众臣不明白,百姓不明白啊!”
“陛下!请您谨遵先帝圣意,准许怀真公主至望仙观行女冠之礼!”
危瑁言辞激烈,一副豁出命的架势。
危玠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知晓他性格刚直,心中又替小玉打抱不平,这般硬碰硬下去,只怕他又得捅出篓子来,况且小玉还在身边,纵使已经是怒不可遏也只得勉强抑下,沉着脸一言不发。
“请陛下准许!”可危瑁怎样都不肯退一步。
良久,危玠忽然轻笑一声,莫名的让人内心生寒,他指尖敲了几下案几,让何叔元去拿一物,不久,何叔元从屏风后绕出来,手上捧着一檀木匣子。
将匣子打开,危玠拿出来一只镯子,那只玉镯通身透着血红,色泽明润,不算是价值连城的上品,却也是别出心裁的孤品。
寻常人不认得这是何物件,自然疑惑。
危玠握着那只玉镯,笑道:“这只玉镯是朕养母当年留下的,虽然玉石称不上举世罕见,可玉色澄澈湛然犹如一轮血月,当年朕的养母叮嘱朕,一定将这只玉镯好好收着,留给未来的妻子。今儿是个极好的日子,朕便将此物送给公主。”
妻子???
危玠握住了女郎的手,不容拒绝将玉镯戴在她手腕上。
这玉镯凌玉认得,逃跑前那晚,她亲自将之从腕子上摘下来,留在了金玉殿。
血红透润的美玉挂在雪白的皓腕之上,红愈绯,白胜雪,相得益彰,美妙绝伦。
凌玉看向危玠,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受惊的小鹿似的,猛得抽回手。
疯了!真是疯了!
大殿几乎是鸦雀无声,只有危瑁死死的盯着上头,他怎么都没料到,五郎竟然会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堂而皇之地公开!
此时,危玠又轻飘飘地开口了:“公主不会去望仙观,如今她已怀有身孕,须得留在宫中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