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昭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那些钦差在外,哪个不是享受地方上的好处?美人美酒,金珠玉器,字画宝物?
而且,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不会有谁捅出来。毕竟,东夏律,行贿与受贿同等。
他错只错在误信了秦知政,不知道那个草包这么点小事也处理不了!要不然,他就亲自处理了!
本该死的两个人,现在过了明路,不但死不了,还得带回来添堵。
可是,事是他做下的,这个委屈他不能喊!
他看向柳氏。
柳氏也看向他。
目光幽怨中带着失望,悲绝中带着被背叛的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秦老夫人道:“青萝,如今是你主掌中馈,这两人,你给安置了吧!”
柳氏柳青萝只觉得自己一口牙都咬碎了。
她不但要接纳这对母子,还要亲手安排他们的住处?
但是婆母发话,她心中纵有万般委屈,此时也不能说什么,低声应道:“是!”
秦老夫人转过头来看她,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道:“昭儿这几天吃了苦头,人都瘦了一圈,你也安排人给多炖点补品!”
柳氏明白了,婆婆是在点醒她,人到了后院,就落在她的手里了,还不是随便她怎么管?
但是现在,还在大门口。
因着定远侯府今日热热闹闹的,又一大帮人在门口迎接,引来一些人围观。
此时若是闹起来,丢的是定远侯府的脸。
阮心莲已经牵着宝儿下车了。
她一直长在山中,也不懂什么礼仪,听说见那些高官大户人家的主子都是要跪的,所以赶紧拉了宝儿一起跪下,说道:“宝儿,给爹扣头,给奶奶磕头!”
两人在门口这一跪,分外打眼。
就算记忆力再不好,也还记得不久前侯府小金孙百日宴出现在府门口,惊动大皇子四皇子针锋相对的一对母子。原来这果然是秦侯爷赈灾时候养的外室啊!
老夫人脸色一沉,淡淡地道:“你还是先叫老夫人,侯爷和夫人吧!”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是晦气。
看看那个孩子,八岁了,呆头呆脑的,像只呆头鹅一般,什么都不懂,行礼都不会,只会胡乱磕头,这偏还是她的庶孙,晦气!
想想她的宝贝孙孙旭然和淮然,五岁时候就能规规矩矩地行礼,做得有模有样了!
这一对比,再看这对母子,就哪哪都看不顺眼。
她不满地瞪了秦幕昭一眼。
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做事不能沉稳点?
这么一对母子,养在外面就好了,随便弄个宅子,买两个粗使婆子,又能监视又能照顾,也不用带到主宅来给人添堵。
就当养了外室。
京城里不少男人这么干!
不对,幕昭本来就养着外室,只是瞒着柳氏,瞒着所有人而已。这么些年过去,他一直好名声在外,这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甚是骄傲,她的儿子,处事缜密,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稳妥!
定远侯府又不缺这点银子,也不缺这所宅子,一个两个是养,三个就不是养吗?
蠢!
秦幕昭何尝不想当外室养在外面?可他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