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道:“沐家当年的老人,沐明远的心腹!我从他们那儿问到的!”
裴霁没问她怎么能问得出来,既然是沐明远的心腹,又怎么会说?所以他不会知道,沐清瑜只是找到其中一人家里,当着他的面,一掌拍塌了一张桌子。然后,牵着那人最宝贝的孙子的手,和他玩游戏。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全程含笑,但那人自己受不了了,恳求她问,还想把家里的银子给她。
沐清瑜当然不会要银子,她只问了裴漪葬在哪里!
一个人说的话,她虽觉得对方没有撒谎,但事关裴漪,她还是又问了别人。
比如另一个,刚找了个屠夫的漂亮妻子当相好,两人趁着屠夫去乡下收猪胡天胡地时,她出现了。
还有一个,虽是沐明远的心腹,却也很贪,他做了阴阳账本,将自己的腰包装得鼓鼓的。沐清瑜拿着阴阳账本出现了。
……
这些人都很识时务。
当然,沐清瑜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死去十几年的夫人的埋骨之所而已。
每个人说的都是一样,还有人给沐清瑜画出了图。
确定无误,沐清瑜才会行动。
至于那些人,他们的把柄在沐清瑜的手中,沐清瑜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裴霁的目光落在白布包裹上,道:“那个畜生把漪儿葬在何处?”
沐清瑜道:“沐氏祖坟山北面,无碑无棱,无祭无祀!”
“恶毒的畜生!”北面冷风凛冽,还无碑无祭,他唯一的女儿,在娘家千娇万宠长大,纵使他没能袭爵,但他的漪儿当年在京城,也是京中闺秀里人人夸赞的存在,她温敏端庄,兰心慧质,若不是沐明远高调地一再求娶,又制造舆论,另一边又用那人模狗样的脸来装深情,他怎么可能把漪儿嫁给这种畜生?
沐清瑜没有打开,娘亲是中毒而死之事,说出来不过是让裴霁更添心痛而已。她转移话题道:“外公,我想给娘亲寻一块风水宝地,好生安葬!”
“何必再寻地方,让她葬在裴家祖坟即可!”
沐清瑜摇头:“不妥,外公,外嫁之女不入娘家祖坟,这是东夏的规矩!”
“我不在乎这个规矩,我只想让我的漪儿在祖宗护佑下入土为安!”裴霁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要想想这些年,他的漪儿竟然无碑无祭,像个孤魂野鬼般地过了这些年,他就恨不得把沐明远活活咬死!
沐清瑜道:“外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但是,娘亲会在乎!葬于裴氏祖坟,她心中定生愧意,若在天有灵,岂不难安?娘亲太苦,所以我希望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哪怕是在地底,也能安然平静!”
裴霁眼神微变。
他突然想到,漪儿的性子的确是如此。
若是他执意把漪儿葬于裴氏祖坟,那心安的只是他,却不是漪儿。…他点头道:“好,好,外公听瑜儿的,你说,想将你娘亲葬在哪里,外公都支持!”
沐清瑜道:“那便将娘亲葬在裴家祖坟地旁边吧,以后清明寒食,瑜儿也会去拜祭,绝不会让娘亲孤寂!”
祖孙两个正在说话,外面却传来极大的声音:“姑娘,属下牧弦,有要事禀告!”
沐清瑜眉头微拧。
牧弦也是千陌帮的,当然,他现在在沐宅。
她选的能到沐宅的人,或机灵,或沉稳,或缜密,或细心,却绝无毛燥粗心之人。
牧弦在沐宅,却跑到了威武侯府,更是大声禀告,显然事情不会小。
她将白布包裹双手送到裴霁面前,道:“外公,这两日我会办妥此事,娘亲的尸骨,先存放在外公这里,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
裴霁双手接过。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只是一堆白骨,他就已经心疼得无法思考,也就没有去想牧弦在外面高声禀告的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