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隔着车帘,随着马车的晃悠,手指抵在太阳穴处。
这事她知道,之前千陌帮设在青州的一个茶楼有消息传回来,朝廷为青州南部三郡的灾地拨的赈灾银子,每年不过五万两。
五万两若真用于三郡灾民,倒也能办些实事,只不过,官员过手,满手油水,五万被层层官员克扣,真正用于赈灾的,恐怕不足五千两。
而如叶净浧所说,灾情又没有严重到颗粒无收的地步,百姓们虽年年青黄不接时都只能以树皮草根充饥,但好歹还能活下去。
何况七年前,连这五万两也因皇上斥地方官员不力,也不再赈济。
官员们没有赈灾银子的油水,又要银子,自然只能从百姓身上出,苛捐杂税,巧立名目,对这些原本就被天灾祸害的百姓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今年的灾情比往年重,青州三郡的官员却怕皇上斥责,不曾上报灾情,以至于百姓活不下去,不少人背井离乡来到麟州讨个活路。
叶净浧道:“咱们济宁堂收了许多灾民!虽不能将青州涌进麟州的灾民尽数收容,但能救一个救一个!”
沐清瑜道:“麟州北城的济宁堂并没有向总舵申请额外的银两!”
叶净浧咧嘴一笑,样子更憨厚了,道:“咱们收容的灾民里,虽也有不少孤弱幼寡,但也有很多壮年男子啊。所以,我便带着那些人做工做生意,跑商……如今已经形成固定的模式,北城的济宁堂,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自然不需要总部支出额外的银两!”
沐清瑜倒也没有太意外,所有的济宁堂,其实都是这样的模式。
除了孤弱幼寡,没有劳动能力的,其他人都会有一些营生,让他们可以自给自足。济宁堂下,也会有一些产业,用来维持日常所需。
济宁堂的本质上做善事,但也不全是为了做善事!有劳动力的闲人,是不白养的,会教他们技术和一些营生,使他们靠自己,而不是靠济宁堂来养着。
一味的给予不会让人感恩,只会养出白眼狼。
一味的付出也不是帮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所以,即使是新建的济宁堂,在一年之后,都能自给自足,建得最早的,已经能回馈总部了。
但是麟州北城的济宁堂,建立还不过四五个月,有这成绩,便已经很是难得。
简短又精炼地把自己这三个月的历练汇报完,沐清瑜整体是满意的,不过,不止要听叶净浧说,还得看各地呈上来的消息和叶净浧所说是否一致。
马车回到了千陌帮。
每次回来,都看到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吴萧然,但这次例外。
院子里添了许多盆开得正好的花,满院的清香,使得这个偏院多了几分清雅,少了几分肃然。
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吴萧然,手里拿着一枝花,正对他对面的女子温柔地说着什么。
对面少女十六七岁,明眸皓齿,模样娇俏,却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她一抬眼,正好看见走进院中的沐清瑜,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扒开吴萧然,提起裙角向这边就跑,高高兴兴地道:“清瑜,吴萧然还骗我说你刚从这里离开。不肯带
我去找你,他真讨厌!”
吴萧然眼神不善地看着沐清瑜,满脸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