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退了三大步后,借着淡淡的月光,鹰刀终于看清了苦别行的长相。却见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僧袍,身形修长飘逸,面容宛如女子一般俊秀,薄唇凤眼,如果不是顶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实在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美男子了。
他便是昔年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的“魔宗”苦别行?这个……和想象中那个胡须花白、猥琐下流的老和尚形象根本配合不起来。纯以外貌论,这贼秃只怕与李龙阳有一拼。而且,他真的有六十岁吗?若不是眼角那几道鱼尾纹,简直怀疑他比自己还年轻。
妈妈的,这要采多少“花”才能使他的肌肤保养地这般好啊?败类!败类中的超级大败类!只可惜自己没有除魔的手段,否则为天下女子铲除了这采花大贼,也算是一件积德行善的美事。
鹰刀却不知道,苦别行保养容貌之道与采不采“花”全无干点干系,实是其独创的“无为心法”神妙无方,有驻容养颜返老还童的奇异功效。
鹰刀一时错愕于苦别行的秀美容貌,手下却没有迟疑,双拳如暴风骤雨般地轰去,口中叫道:“你这贼秃,若儿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凭你?”苦别行唇间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便是凌空行亲来此地,也不敢对我这般口吐狂言,更何况你这个将好好的天魔功练得乱七八糟的混小子?”
说话间,他的身形突然加快,前趋后避,轻松便避过了鹰刀的攻击。与此同时,右手食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剑电射而出,直刺鹰刀右肘曲池穴。
这一剑来无影去无踪,等到鹰刀体内天魔气有所感应,已然来不及了。鹰刀只觉右手一麻,整条右臂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好厉害!果然不是这死贼秃的对手。
鹰刀心中颇为沮丧,但其性格向来倔强,是个不肯轻易服输之人。他一咬牙,半蹲下去,左手从怀中掏出珍藏着的“破星之焰”,自下而上一匕向苦别行的面门划去。
“素来听说浪子鹰刀是如今江湖中最机变狡猾之人,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闻多有不实之处。原来你也不过是个不知死活、徒逞匹夫之勇的混小子而已。”苦别行嘿嘿冷笑,右手僧袍一拂,右拳突地自袍袖中伸出,一拳轰上“破星之焰”的刃尖。
这一拳以硬碰硬,毫无花巧。鹰刀顿觉左手一滞,非但刺去的匕首被拳劲撞了回来,整个身体更是被震得倒飞出去,左手酸麻难当,险些连手中的匕首都无法握住。
被苦别行拳劲震飞的鹰刀落地之后,连吸几口气,方才回过劲来。他满以为受此一拳非要受重伤不可,谁知运气一周天,并无任何异常,心中已知是苦别行手下留情之故。
这死贼秃为何要手下留情?莫非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鹰刀先前与苦别行动手,只是因担心若儿情急鲁莽而已,此刻被苦别行教训了几句,反而清醒过来。
这死贼秃的武功高深莫测,再缠斗下去也是枉然。既然不能力敌,便只有智取了。
他脑筋转地极快,立时将破星之焰往脖间一横,装作一副悲愤莫名的模样,大声叹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既如此,不如自绝于此,也免得再遭你的羞辱。只是在我死前,有一个不情之请,楼内的那位若儿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希望阁下能将她此时情况告知于我,那么我死也瞑目了。”
苦别行凤目电闪,露出一丝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她现在很好,并没有怎样。”
鹰刀大喜,道:“这么说,你没有对她……对她……那个?”
苦别行秀眉微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想必你也听到我要收她为徒,我又怎么会伤害她?”
鹰刀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没有对她……那个?”
苦别行淡淡道:“你值得我撒谎吗?”
鹰刀顿时长嘘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笑道:“呵呵,当然不值得了。前辈是世外高人,又岂能骗我这个无名小卒?”
仿佛没有听见鹰刀的马屁,苦别行的脸庞依然木无表情,口中却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心愿已了,可以自杀了。快动手吧!”
鹰刀大为尴尬。他之前倾情表演的目的只是为了是想知道若儿目前的情况,纯属作秀而已,并无自杀之意,岂料苦别行竟然会不依不饶?
这下可糟了,满以为苦别行先前对自己手下留情,必然有什么利用之处,自己如果要自杀,苦别行决不会坐视不理。可实际的情况却与自己所料截然相反,弄得如今势成骑虎,上下不得。
鹰刀嘿嘿干笑几声,将匕首自脖间放下,塞入怀中,道:“前辈莫非是开玩笑吗?既然前辈没有伤害我的朋友,那我们之间便是一场误会。咳咳……小子先前无状,没有问清楚便鲁莽动手,不敬之处还请前辈多多原谅则个。”
苦别行的面容清冷依旧,道:“谁跟你开玩笑?我耐性有限,你再不自己动手,我可要动手代劳了。”
饶是鹰刀口舌灵便狡计多端,碰上这么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也是毫无办法。一时间,不由呆呆地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是不想死?”看着鹰刀手足无措的模样,苦别行突然道。
鹰刀连忙道:“当然不想死了。我活得好好的,干什么要死?”
苦别行从怀中取出“阴阳和合散”扔了过去,冷冷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将这颗药丸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