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她还未沐浴更衣,抱着账簿在椅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月来,梦魇缠身。
梦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身着素袍,静静地背对着她,说要坐下来听她讲一讲幽州的事情。
那一日毒药入喉之前,他想知道她在幽州经历了什么,可她却没有说,一句都没有说。
梦里,画面一转,她又回到幽州那个逼仄的小村庄。
她在河边洗衣裳,袖子搞搞撩起,她惊恐地发现手臂上出现了淡淡红点。
这个梦无数次地重复,她无数次在惊叫声中醒来。
司寝的宫女担忧地看着她,“皇后娘娘?”
郁尔坐起身,指尖轻触碰脸颊,是泪水。
“皇后娘娘,可要奴婢为娘娘准备安神汤?”
郁尔点点头。
她从椅榻上站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衣着华贵,满面泪水,容颜憔悴,带着梦中的惊恐神情。
这个瞬间,她突然很想那个人。
从幽州回来之后,她有次睡在龙榻上,也做过这样的梦,不同的是,那个梦得以延续,梦里有人用冰凉的指尖沾了药膏轻轻地抹在她手臂肌肤,很温柔很轻。
那个时候她辗转苏醒,正被男人抱怀里,男人素袍上有清冽沉香,他温柔问她是否做了噩梦。
她点头,然后往他怀里钻,他很温柔,凛很温柔,皇帝很温柔,萧易很温柔。
然而此时此刻,少女捂住的抱紧自己的手臂,她需要凛,她从未像现在需要他,需要他温柔抱她,在她耳边轻轻安抚。
没有了,那样的怀抱再也没有了。
明日要应对更多的人,还有处理后宫诸事,登上皇后宝座,享受无上权势,却也担负巨大责任,这比她想象中更难。
没有人教她,该怎样当好一个皇后。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贵妇人,与她们周旋就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鬼使神差,她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唯有在哪里,她才能安下心来。
深夜,她提着一盏宫灯,朝着福宁殿的方向去了。
已经许久未曾来过福宁殿,上一次过来是在离开皇城去幽州之前。
她推开院门,此时正值盛夏时节,院子里的杜鹃萎靡不振,多年不住人的宫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终究少了人气,冷冷静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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