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货拖走,脏了我的地方,这白沫子吐得,恶心巴拉的。”赵光辉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满说。
张彦军招呼两个人把小满架起来拖走,送往医院抢救不提,酒吧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声雨声。
陈茜甚至顾不上和赵光辉寒暄,也叫了两个服务员搀扶傅平安去医院。
赵光辉问:“这弟弟哪儿找的?是个狠角色啊。”
陈茜抢白道:“什么哪儿找的,是我亲弟弟!”
傅平安又进医院了,经检查头上破了五个口子,急诊科医生让护士把他的头发都给剃了,推进手术室缝针。
手术室外,陈茜泪流不止,她撑了太久,如今赵光辉终于回来了,她可以休息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大哭一场了。
“你别担心,我减刑了,提前释放。”赵光辉说,“怎么回事,和老四杠上了?”
陈茜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赵光辉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这笔账慢慢和他算,你这个亲弟弟咋回事,以前没听你提过啊,难道是你爸爸在外面和别人生的?”
“狗嘴里不吐象牙!”陈茜打了赵光辉一下,想到傅平安,又落泪了:“他还是个孩子,高三刚毕业,本来是小辉的家庭教师,后来我让他帮我开车,前前后后也不过三个月。”
赵光辉肃然起敬:“够义气,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
傅平安醒过来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看看四周,自己躺在单人病房里,窗外阳光灿烂,雨早就停了。
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王俊从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傅平安醒来就开始长篇大论:“平安你醒了,茜姐刚走,昨天晚上在这陪护你一夜,辉哥也在,我刚来接班,我给你说平安,你这下可厉害了,一战成名,当着淮门最大的几个大哥往脑袋上招呼啤酒瓶,一连砸四个,你是头一号,对了,小满被你一头锤顶死了。”
傅平安睁大了眼睛:“死了?!”
王俊说:“没真死,伤的够可以的,各种骨折加脑震荡,也在医院躺着呢,他可是张彦军的保镖,江东省散打锦标赛拿过第五名的,真正的练家子。”
“没死就好。”傅平安放心了,他对小满的仇也随着这一记头锤烟消云散,大家互相抵消了。
“我记得赵老板回来了。”傅平安说。
“对,辉哥提前释放了,在监狱里表现好,减刑了,你等着瞧吧,淮门的江湖马上要翻天覆地了,大洗牌。”王俊眉飞色舞,“兄弟,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现在辉哥和茜姐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看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这算是真的踏入了江湖么,走上一条不归路,傅平安感慨唏嘘,他从没有设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江湖大哥,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
“你头上缝了十八针。”王俊赞叹道,“真硬气,昨天晚上我看你往头上砸酒瓶子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砸到后来砸不动了,还死命的往头上夯,你是真不要命了,这一手你跟谁学的啊?”
傅平安茫然,是啊,这一手我到底是跟谁学的呢?他从记忆库中搜寻着关于这方面的碎片,小时候曾经听父亲讲过一些江湖琐事,某人好勇斗狠,为了震慑对方,就往自己头上砸啤酒瓶,还有他看过的闲书,讲旧社会天津混混的故事,天津混混擅长自残,以此来威慑讹诈对方,对自己狠表示对敌人会更狠,如果对方不妥协的话就要出手了,再有就是电视上武警特警训练,总喜欢胸口碎大石,脑袋开酒瓶,特别威猛雄壮,不知不觉间就长在心头了,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少年无师自通,当众表演。
老实说,往自己脑袋上招呼啤酒瓶不算多牛逼的事儿,但这件事的牛逼之处在于契机,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你玩一手,那就没什么可吹的,但昨夜的形势不比寻常,陈茜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而她的兄弟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要么电话打不通,要么躲起来认怂,唯有傅平安挺身而出,一头锤放倒小满那是巧了,但是当着众多大佬的面硬刚,而且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这份胆气,足以让每一个江湖人士为之折服。
“兄弟,你的头是铁打的么?”王俊半开玩笑道,此刻他绝对没想到,这无意中的一句话,造就了傅平安在江湖上的字号,铁头虎,并且位列淮门四虎之后,成为威震江湖的淮门第五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