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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就祝我生日快乐吧（第1页）

b傍晚。陆厌穿着一身黑驱车前往陆宅。刚走进玄关，佣人就跑过来笑着说：“二少生日快乐，菜都备好了，老夫人在餐厅等您呢！”

柳蓉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长长的发丝用簪子挽起，身上端的是豪门阔太的气派。可餐厅的布置，却十分诡异。今天明明是陆厌的生日，餐布却是大黑色，甚至主座和左侧的椅子上，还放着两个黑白相框。那是陆建业和陆耀的遗照。也就是陆厌的亲生父亲和亲哥哥。他们死在陆厌七岁那年，为救他而死。彼时陆厌还唤陆阳，后来父亲哥哥死后，柳蓉就把他的名字改了。并在葬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他怒喊：“你生来就是让人厌恶的！”

陆厌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日氛围，他拿起刀叉，面无表情开始用餐。柳蓉不看他，每日一问：“和程岁分了吗？”

陆厌如鲠在喉，情绪不明：“分了。”

柳蓉将餐刀拍在桌面上，冷嘲道：“分就要分得彻底，不许再有任何联系。你父亲哥哥因你而死，你凭什么拥有幸福？”

陆厌睫毛轻颤，口中的牛肉尝不出一丝滋味。柳蓉等不到回复，脾气顿时上来，她猛地将餐桌上的碗碟全部推到地上，双手撑桌，瞪着他，怒声道：“哑巴了？不会说话？”

餐厅的争吵和碗碟破碎的声响把佣人吸引过来，却都在门口不敢进。陆厌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布擦嘴，随即面无表情抬头看过去：“知道了。”

见他如此神态，柳蓉出声讽刺：“怎么？恨我？在弄死你父亲和哥哥后，还想弑母吗？”

陆厌目不转睛回应：“没有。”

柳蓉突然伸手将头上的发簪摘下，往前划着喊：“你这张死人脸，真是倒尽胃口！死的怎么不是你？怎么不是你？”

陆厌怕伤到她，堪堪避开，脸颊还是被划出一条血印。外面的佣人们忙冲进来，拦住柳蓉。柳蓉发出一声尖叫，颤抖着喊：“纸……快给我拿纸！别脏了建业送我的簪子！”

白玉簪的下方染着鲜红的血，是陆厌的血。佣人将纸抽拿来。柳蓉不停用纸擦拭簪子，直至把簪子擦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泛着锃亮光泽，这才收手。适才的喧嚣仿佛是假象，柳蓉又恢复成豪门阔太的端庄姿态，淡淡开口：“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你若敢和程岁再有半分牵扯，我就派人弄死她，让你也尝尝失去爱人的心痛滋味。”

话落，她转身上楼。陆厌独自坐在椅子上，忽视地板上的一片狼藉，耳边是多年前陆建业死时对他的叮嘱——孩子，替爸爸照顾好你的母亲。陆厌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起身离开。悍马在盘山路上行驶，后面跟着一辆尾巴。陆厌的唇角勾起讽刺笑意，转动方向盘去往MISS酒吧。五杯加冰威士忌下肚，陆厌突然听到一抹熟悉声音。他下意识转头，看到了卡座中正在喝酒的程岁。陆厌瞳孔骤缩，他没想到本该在榕城的女人居然还会现身海港市。她怎么，回来了？程岁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搭卡其色A字裙，到腰的长发柔顺披散，红唇笑着扬起，将酒杯倒扣，示意全喝光了。陆厌转身，背靠吧台，深邃的眼眸平静注视她。程岁今天上午将奶奶安排好住院后，下午就入职了朋友介绍的新公司。她不再继续做医生，虽然很遗憾，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继续那个岗位。她怕自己有天倒在手术台上，那是对病人的极大不负责任。再加上做销售的话，做得好来钱也比较快。况且上班第一天就能出来见客户，说明她的狗屎运的确很不错。喝了快一桌子的酒，终于签了第一单。合同签好的那一瞬，程岁笑着和他们摆手说再见。随后慌张拿着合同和一旁的大衣包包，冲进卫生间。陆厌眉头紧皱，迟疑两秒，还是跟上去。程岁趴在马桶上吐个不停，掌心都在往外冒虚汗，鼻端更是有猩红的血液流出。她用卫生纸擦拭干净，低头注视良久，将纸扔进马桶冲走，踉跄去洗手池。程岁已经有好多年没这么喝酒了，此刻她晕的不行，下意识掏出手机，打开拨号，刚要按下陆厌的号码时，动作戛然而止……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几毫米，她轻嘲着笑出声。十年了。她之前偶尔陪领导出去应酬喝酒，陆厌不会阻拦，他尊重她的事业。但他每次都让她在酒局结束后给他打电话，无论多晚，他都会去接她。风雨无阻。程岁的指尖缓缓向左挪动，把屏幕关掉。她把手机揣回口袋，拎着包包往出走。却迎面和一个比较高大肥胖的中年男人撞上。程岁道歉，随即往左走，那个男人也往左走。她往右，男人也跟着往右。很明显，就是在故意堵她。程岁站在原地，没动弹。男人喝多了，笑得眼睛都快消失，说话时嘴里一股酸臭酒气，双手不老实往她身上去摸：“一晚多少钱？跟我走……”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嚎叫一声。程岁看着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陆厌，微微睁大眼睛。陆厌穿着一身黑，戾气很重，拳脚更是用足了力道。一脚踢在肥胖男人的腹部，冷声呵斥：“滚！”

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离开，几秒后消失在长廊拐角。“陆厌。”

身后的程岁在喊他。陆厌身形微僵，转身淡漠“嗯”了声。程岁抓着包包的手指逐渐收紧，像是她此刻颇为闷滞的心。她抬头，看着高出自己很多的男人，像对待陌生人般客气开口：“谢谢你救我……”“那就祝我生日快乐吧。”

陆厌的眸盯着她，神色平静。程岁微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几秒后，还是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从喉咙里溜出，轻的发颤却如他所愿：“生日快乐。”

这一次，是陆厌率先移开视线。他的双手在身体两侧紧攥成拳，眼皮绷着，胸腔里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双腿驻扎在原地，带着浓浓克制和隐忍。程岁轻笑一声，收回视线往前走的刹那，一滴泪悄然滑落。她没去擦，只大步向前。陆厌的心脏发了疯般跳动，他刚想转身，左侧肩头就被人伸手按住。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压力。是柳蓉的狗。“二少，请您记得夫人的叮嘱，别让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