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去卡车上拿药箱,以及给陈焰包扎时的认真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陆长风突然说:“沈妹妹。”
“啊?”苏娉抬头,疑惑看他。
“我伤口崩了。”陆长风一本正经道。
苏娉被他淡然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绕到他旁边,示意他把外套脱了。
怕弄到伤口,他军衬没有扣纽扣,只是敞着,胸膛腰腹缠满了纱布。
借助火光细看,点点血痕从纱布里浸染出来,他
确实没有说谎。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留下这么一句话,苏娉往营帐那边跑。
等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陆长风揉了揉额角。
其实没觉得痛,这点伤也能忍,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想到她给陈焰包扎伤口的画面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过了半晌,他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苏娉取来药箱,“你身上的纱布要全部拆了重新上药,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你不嫌麻烦。”陆长风干脆利索脱了外套和衬衣,现在是在战区,他是病人她是医生,也不怕影响她名声。
“这是我的职责。”苏娉剪开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就像保家卫国是你的职责一样。”
“我们都要服从自己的身份。”
陆长风久久未语,在她葱白指尖触到肌肤时,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么热衷谈对象了。
再刚硬的身躯,被这么一碰,也都会化为绕指柔。
他眸底晦暗不明,看着小姑娘眉眼细致,轻柔地给自己上药,一种强烈的念头忽然涌上心间。
陆长风看她许久,鬼使神差开口:“沈妹妹。”
“嗯?”苏娉动作没停,随意应了一句。
“你想去西北吗?”
……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兵团合二为一,拔营回军区。
支援的医生也坐上来时的卡车,回军区休整。
对于陆长风昨晚的话,苏娉来不及深思,就趴在车尾板上吐的昏天暗地,因为昨天没怎么进食,吐出来的也只有野菜汤。
洛屿见她这样,眼底的担心显而易见:“你没事吧学姐?”
苏娉抓着车尾板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她摇摇头,往回坐,靠在身后的车棚上,闭眼缓神。
一路颠簸,终于在十点前回到军区。
沈元白和陆长风受了伤也得先去司令部报告部队作战以及伤亡情况,苏娉和洛屿被安排去家属院休息。
到了中午,她刚到食堂,就迎来热烈的掌声,余政委找到她,笑着说:“苏娉同志,很感谢你奔赴战场为我们部队的同志包扎,军医说伤口处理的非常好,这件事我们会通报东城大学和市医院的。”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苏娉眉眼间疲倦浓烈,她强打精神:“不仅是我一个人,东城所有的医院都派出了医生去前线支援,还有和我同一个大学的洛屿同学。”
“你放心,我们已经根据名单向各大医院和学校写了表扬信,我代替部队全体同志感谢你们。”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见余政委这么郑重,苏娉受宠若惊道:“战士们在前线保家卫国,能为国家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苏同学的思想觉悟很高啊。”余政委赞赏道。
“今天我让食堂加餐,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苏娉点头,跟在他身后。
食堂确实加了餐,榨菜肉丝粥,拳头大小的馒头,还有土豆炖排骨和米饭。
“沈妹妹。”赵班长端着面出来,放到苏娉面前,笑呵呵道:“这是我答应你的鲜面条,现擀的,趁热吃,吃完锅里还有。”
苏娉看着眼前的宽面条,她拿起筷子:“谢谢赵班长。”
赵德发挥手:“赶紧吃吧,冷了就没韧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