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母早早地就醒了,今天是阿善大学报道的日子,她想早点起来给她准备早饭,谁知收拾妥当,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却看见已经摆的满满一桌的早餐,很丰盛,海鲜粥,胡萝卜煎蛋,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的小菜。
裴母愣愣地看着从厨房里端着餐盘往外走的阿善,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走过去帮忙端,语气嗔怪:“善儿,你怎么起这么早,还准备了这么多早餐?”
“今天开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些妈妈来弄就好,你快去坐下。”
裴母从阿善手里把盘子夺过去,在桌子上摆好,看她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看,似乎在出身,又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乖乖在餐桌旁坐下,温柔地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昨天口出恶言的乖张模样:“我们善儿今天就要成为大学生了,妈妈真的很欣慰。”
“我的女儿好好的长大了。”
其实裴母知道,这孩子别扭的很,肯定是昨天晚上听到妍儿说的那些话,胡思乱想了很多,其实谁是谁非这么多年过去,裴父又已经去世了,早都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打算破坏裴父在自己女儿心中的形象,她只想剩下的日子,两个孩子都能陪在她身边,如果善儿能彻底放下芥蒂,接纳她和妍儿,那就更好了。
其实昨天妍儿脱口而出那些话的时候,那瞬间她是无力的,怕善儿接受不了,她和裴父都不是合格的父母这样残忍的事实,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痛快的说出来,未必不是好事,善儿这不就已经慢慢对她们敞开心扉了嘛,看样子她的女儿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坚韧,也许自始至终就是她一直在自以为是,用自己以为对孩子好的方式去做,去瞒,但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减轻自己对孩子的愧疚感罢了。
阿善往餐桌上一坐,看着裴母忙里忙外地收尾,把一个内心隐隐明白自己误解了姐姐和母亲,但是又拉不下来脸道歉的别扭孩子演的淋漓尽致,视线一直放在裴母身上,但不小心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又飞快地移开。
裴母把餐桌摆好之后,裴妍也拎着包从楼上下来了,看见裴善,冷哼一声,没打招呼,抽出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脸很臭,一看就是还因为昨天的事还在生气,其实也不是特别生气,可能因为是亲人吧,发泄情绪的时候,总是更加难以控制好这个度。
裴母也跟着坐下,满脸都是笑,此刻甚至连眼角的细纹看着也格外温柔:“妍儿,快尝尝,这是善儿早早就起来准备的。”
“海鲜粥闻着很香。”
闻言,裴妍似乎有些惊讶,看了裴善一眼,眉眼微微软化了些,低头盛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咸淡适中,鲜味十足,甚至比店里外送的还好吃,其实像裴善这个年纪的女孩,如果是娇养着长大的话,大多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料理,可她却做得这么好,裴妍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
因为她跟着爸爸生活,受到的照顾有限,所以她必须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从昨天积压,一直憋着的那股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裴妍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好喝。”
裴母笑了笑,又看向阿善:“你姐姐说好喝。”
“我也来尝尝我们小女儿的手艺。”
说着,也盛了勺粥,吹了吹送进嘴里,几乎是刚咽下去,就很夸张地夸赞:“我们善儿手艺真好。”
“很好喝。”
阿善眼底浮上笑意,似乎有些害羞,不自在地打断裴母:“快吃吧,一会凉了。”
裴母抿唇笑了笑:“那快些吃吧,善儿一会还要去报道,别迟了。”
话音落了,大家都没再说话,专心吃饭。
可能是为了表示对阿善第一次下厨的高度赞扬,裴母和裴妍几乎把餐桌上的料理吃得干干净净,没剩下什么东西。
吃完,裴妍抽出张纸巾,在唇上按压了几下,干咳了一声,别别扭扭地问阿善:“要不要我送你?”
阿善摇头,声音淡淡的:“不用,我自己坐公交去就可以。”
裴妍:“有好车不坐,搭什么公交,显得那么穷酸,今天可是你大学报道的日子,最近可是看人有钱没钱,再判断用什么态度对待的世道,你想被孩子们排挤吗?”
阿善难得没有回嘴,沉默了一会儿,裴妍语气也软化下来:“走吧,姐姐送你。”
裴母也跟着劝:“善儿,你姐姐说的对,让她送你吧。”
阿善没再拒绝,点点头:“好。”
裴妍这才笑了笑,拎着包起身:“走吧。”
阿善没有急着站起来,打开包,从里面掏出管药膏,放在餐桌上:“这个是管烫伤的,很好用。”
裴母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拿起来,紧紧攥在手心儿里,眼眶微红:“善儿,谢谢。”
这是阿善一大早上出去买的,昨晚争执的时候,裴母的手不小心被汤给烫了一下,求和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症下药,扮演个孝顺的女儿确实不容易。
裴妍把这一幕收进眼底,也跟着笑了笑,感觉自己的妹妹一夜之间好像就变得懂事了,如果不是短暂的,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用现在弥补曾经那些缺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