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均这学期开始在市区的一家唱片行打工。
他几乎每天放学就赶去唱片行,下班后他总会打电话给徐莐悠,问她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市区里的宵夜。
徐莐悠要是答应了,他便会以最快的速度买完宵夜骑着脚踏车上山。
四月初,竹北已经没有那么寒冷,徐莐悠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毛衣便下了楼,远远地就见顾南均提着两袋东西站在街灯下等她。
昏黄的路灯照在顾南均身上,他看起来英俊而挺拔,不说话时给人一种很遥远的距离感,一开口却又吐不出什么好话,徐莐悠倒也习惯了他这样,对她说话从没少过恶毒,但其实一颗心比什么都还要柔软。
有几个女同学经过注意到了顾南均,指着他一脸惊讶地瞪圆了眼,小声议论着。
顾南均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们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玩着他的手机游戏。
自从顾南均去年在圣诞舞会上唱了首北方民谣,影片被同学发到网路上后,他在t大人气火速窜红,走在校园里常常被认出来,她和向阳久了也见怪不怪。
向阳还因此沾了不少光,大家都说顾南均和向阳是撑起整个经济系顏值的两大男神。
想到这里徐莐悠忍不住摇头失笑,轻快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顾南均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一天没见到他、和他斗嘴个两三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顾南均低头打着手游,馀光见一个身影从女宿方向走过来,抬起头,喜出望外地朝她挥了挥手,「徐莐悠!」
徐莐悠双手插进口袋,从容走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手机,萤幕还停留在游戏画面,她挑了挑眉,「不打完那场吗?快输了。」
「不打了,走,我们去凉亭里吃。」顾南均毫不犹豫的关上手机,眼看女宿的门禁时间都快到了,能和徐莐悠独处多一分鐘是一分鐘。
徐莐悠微微侧首打量着顾南均,总觉得他最近变得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走至凉亭,挑了个好位子坐下,徐莐悠翻着顾南均买来的宵夜,失望的说:「今天又吃烧饼啊,能不能换个口味,我不喜欢芝麻。」
「你刚在电话里不是说想吃蛋饼吗?」顾南均拿过同个塑胶袋,从里面拿出热腾腾的蛋饼递给了她,「烧饼是我的。」
「不是,你每天都吃烧饼都不会腻吗?」她歪了歪头。
「我就喜欢吃烧饼,你管我。」顾南均咬了口烧饼,含糊地回答。
「你都点烧饼的话我就不想吃你的了啊,吃宵夜不就是要交换吃才有乐趣。」
「是这样吗?」顾南均皱了皱眉,女生还真难搞,「要不然你下次乾脆跟我点两份你想吃的餐,我们一起吃。」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徐莐悠哈哈笑了一下,打开纸盒,夹起一块蛋饼送入嘴里。
顾南均侧过头看了眼徐莐悠,她不会知道,他之所以每天宵夜都点烧饼,是因为烧饼最便宜。
但他哪敢把这么难以啟齿的事和她说呢?不说还好,一说就怕她嫌他穷酸。
日子越过越苦,他奶奶的病情从过年之后持续恶化,住院好几个月都没有好转的跡象,沉重的医疗费用让他爸难以负荷,到处借钱,他也是逼不得以才捨弃读书时间抽空出来打工的。
「喂,怎么样,在唱片行打工还顺利吗?」徐莐悠踢了下他的脚踝,随便开了话题。
「就那样啊,平日晚上没什么客人,假日比较忙一点,但工作内容很简单,也不会太累。」
「这样一个月赚的多吗?」
「不多,省着点用就是。」他耸耸肩,「之后暑假我想再找一份工作,多少补贴点家里的花费。」
「你还真努力,别把自己累坏了。」
徐莐悠知道顾南均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他身为家中唯一一个孩子,必须扛起所有责任,相较之下,自己确实幸福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