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吧。”苏润允答道,“大姐觉得俞秀才相貌可过关?”
苏满娘颔首:“甚好。”之后又笑,“大弟你莫不是以为我对相貌很挑剔?!相貌不过皮囊而已,只要不让我未来子嗣长得太磕碜,我对这方面是不挑的,毕竟你们大姐我也算不上什么美人。”
“瞎说,在我们看来,大姐你是最美的。”
苏满娘微微一笑,还待说什么,却表情一顿。她看到那把被俞秀才一直捏在手中不时把玩的折扇,终于展开,得见其中真面。
虽说距离稍远,但其中画面布局,却与她之前在万普书斋上看到过的寒江垂钓图一般无二。
她眉眼微凝:“大弟,这位俞秀才家中的书馆,不会就是万普书斋吧。”
“确实,俞秀才家中的书斋产业便名万普。大姐如何知晓。”
苏满娘想了想,还是便将自己之前在万普书斋上看到的那幅寒江垂钓图与他说了一遍,最后总结:“画如其人,俞秀才的这幅画中,心如死水,毫无活力,可见他的心随着他妻子的死去也已熄灭,如果我当时对那幅画并没有品错的话,他应是短期内没有续娶的想法。”
苏润允面色一滞,抬头看向对面那把扇子,却看不真切。
转头,他对身后的五福低语了两句,五福颔首,没过一会儿,他便从饭庄的后门绕了个远路,从另一边进入茶馆,与包厢中的四喜耳语了两句。
之后没多久,苏满娘便见到苏润臧指着俞秀才手中的寒江泊舟图扇子询问了句什么,果见俞秀才面色低落。
见苏润允神情阴沉,苏满娘轻笑:“好了,人家并未有意,好歹我们也曾提前发现,总比提出后再被拒绝得好。”
苏润允颔首,又道:“不急,还有一位,也不知那位房秀才今天是怎么回事。”
在两人包厢的隔壁,黎锐卿正襟危坐。
他收回了准备向着窗外打手势的手,听着旁边苏满娘温温凉凉的一句句分析,眼中闪过惊喜。
理智,从容,不轻易被表象疑惑,在她这个年龄,很是难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方才从她的短短几番话中得到了一种讯息,她并不渴望爱情。
这一点,简直与他不谋而合。
*
没过多久,被苏润允一直挂在嘴上的房秀才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身烟罗色长衫,一入包厢便向其中友人们拱手行礼,表达歉意。其他人连连摆手,让房秀才赶紧落座。
与俞秀才这种清冷出尘的高岭之花相比,房秀才则是位笑容可掬的娃娃脸少年。
他举止大方地落座,向周围人举杯敬茶,三两句功夫,便将桌上的气氛炒热。
“这位房秀才似乎比较健谈?”
苏润允点头:“比较健谈,话虽多,却很会掌握人的心理,不轻易越过人的底线,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苏满娘又观察了对面人一会儿,道:“只看外貌,两位弟弟都是费了心思的。至于人品、品性之类,还需你们帮我考察一番。”
苏润允想说,这两人他们都已经仔仔细细筛查过了,但是想想方才那位俞秀才身上发生的变故,他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改为道:“那我们回去之后便再多查查。除了这两位秀才外,其实还有其他几个……”
苏满娘摆手:“不用都让我一一看了,外貌这种东西,其实并无太多所谓。如果你们实在想让我参与,便给我一份资料,我慢慢参详。”
苏润允舒展开眉梢,轻轻颔首。
黎锐卿听对面两人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他抬起清俊的眉眼,看向对面茶馆包厢中的娃娃脸少年,向窗外打出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