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散场的时候谭阵和《爱上星期五》节目组的人都碰了面,唐琳说要去后台找夏倩,谭阵就说要先走一步,唐琳还有些遗憾:“啊,还想大家一起吃个饭的。”
谭阵笑着说自己还有事,一听就是个借口。
盛野跟随节目组的大伙儿一起去后台,他一个人走在最后,听着前面唐琳姐和谢霏霏聊天的声音,悄悄回头,看见谭阵独自离去的背影。
谭阵正走到电梯口等电梯,那儿只有他一个人,他按了按键,手又插回大衣的兜里,他还戴着那块百达翡丽的腕表,伸手按电梯键时盛野捕捉到了他袖口处细细的表盘反光,他还记得这块表的背面是全透明的,金色的齿轮分秒不惜地旋转,这是谭阵很喜欢的一块表,他戴了很多年。
走廊苍白的灯光和谭阵身上黑色的长衣,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沉郁。盛野看了他几秒,收回了视线。
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缓慢地升上来,抵达楼层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电梯门即将打开前,谭阵不自觉地回头,望向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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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夏倩赴了谭阵妈妈的生日宴,在希尔顿酒店的宴会厅。楼下一间大宴会厅在举办婚礼,楼上谭阵妈妈的生日宴排场比人家婚礼也小不了多少,夏倩经过楼下宴会厅时无聊地数了数桌数,三十桌的样子,谭妈妈每年一场生日宴就有二十桌,真是令人艳羡。
不仅排场大,到场的宾客还会收到价值不菲的礼品,夏倩拆开包装一看也有些咋舌,当谭阵的妈妈真是十分之有面子。
在宴席上也见到了谭阵的堂兄弟姐妹们,不过长得都和谭阵不太像,着实看不出血缘关系,看来谭阵那张优秀的脸大半继承自他的妈妈。
夏倩没见到谭阵和谭阡,是专门的服务生领她入座的,看过她的邀请函后便径直将她领到靠近主桌的一桌。她落座后不久就有一对年轻夫妇上来搭话,还牵着个小姑娘。
年轻夫妇是谭阵的堂哥和堂嫂,小姑娘是谭阵的侄女,也在学大提琴,是来找夏倩合影的。
夏倩起身,蹲下来和她的小粉丝合了影,一不小心拍到了小女孩戴着的牙套,就索性删了重拍了一张,她举着手机,把一侧长发撩到耳后,对小女孩说:“来,美美的~”
和女孩合影时,谭阵的父亲谭孟生也从隔壁桌过来,正和自己的侄子聊着什么,夏倩把拍好的手机拿给小姑娘,起身朝这位长辈打了声招呼。
谭孟生点了点头,又说:“你先坐,谭阵一会儿过来。”
夏倩心说他过不过来关我什么事,您未免太不见外了。
这时小姑娘很天真地抬起头问她:“你是不是谭阵小叔的女朋友啊?”
夏倩还没回答,谭孟生就揉着女孩的头说:“你可以叫他小姨。”
他这样一说,一桌人都往这边瞧过来,夏倩抬眸瞄了谭孟生一眼,又弯腰笑着对小粉丝说:“我不是哦,你还是叫我姐姐吧。”她冲女孩眨了眨眼,女孩立马就懂了似地,冲她回眨了一下。
时间靠近中午,凉菜上完了,总算轮到热菜了,夏倩百无聊赖地喝着饮料,因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红酒都不能碰,她只想快点吃完这顿天价午餐走人。终于等到现场灯光暗下来,有人拉起了小提琴,所有人都跟着唱起了生日歌,谭阵姐弟推着一只大蛋糕出来,她看向前桌,看见谭阵妈妈的眼圈红了。
讲真她不是很理解,每年都这样操办生日,真的还有感动可言吗?
看着这位母亲起身吹灭蜡烛,夏倩心想,这个家族真有趣,小孩都很懂事,反而大人都不太懂事。
***
圣诞节之前谭阵录完了最后一期《演员》,紧跟着便进组了。新剧《音乐家》讲述了一个天才大提琴家不被外界理解,执着于梦想,也囿于梦想的故事。
国内的拍摄大半都在CTR音乐学院取景,有一幕里,主角坐在校园高大的银杏树下演奏巴赫的作品,金黄的银杏叶不断飘落,在琴声的行进中不知不觉铺了满地,而拉琴的人仿佛已和怀中的琴融为一体,对寒风落叶一无所觉。巴赫的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将萧瑟的寒冬映衬出一种苦禅式的哲思。
导演林籁从导演大监中看着拍摄画面,谭阵的大提琴水平还很初级,但揉弦的手法看着已经很地道,通常是大提琴老师示范一下动作,他就能熟练掌握,不去细究拉出来琴音的话,看他一身落拓的旧大衣,怀抱大提琴,神情专注,修长手指在琴弦上游走,像演奏,更像一种求索,画面委实唯美诗意。
他在这一地金黄中,好似在一个云上的乌托邦里。
谭阵是这样的演员,他能赋予一个有限的镜头隽永的意境,人们说他是那种“为大银幕而生的演员”,但这能力属实与演技无关,纯是外形与气质的功劳,是天生的,旁人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