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很冰,凉得沈知意细微地颤了颤,或许是他动作太轻太慢,像极了意识不清时候的举动,她一时竟生不出丝毫抗拒,既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也没有离开。
“知知。”
一声轻喃叫回了沈知意的理智。
裴彧没有抬头看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寸寸攥紧了,声音十分清醒,“回华庭好不好?”
他说得委婉,意思却只有一个,沈知意怔怔地望着他,对上他侧眸看来的目光。
他不是在说笑。
其实不是很惊讶,从他这两天反常的举动中就能察觉他的念头,沈知意不傻,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之所以一直装作不懂,刻意不去想,是因为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她当初决定跟他分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今也不后悔这个决定,这其中不仅有他的原因,也有自己的问题。
“裴彧,”她声音柔软,如夜色静谧,缓缓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我没有信心。”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
她讨厌像和霍恒那样闹得如仇敌一般,相看两生厌,现在这样,或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即将要分离的瞬间,裴彧攥住她指尖,他眸光沉沉,一点一点将她的手重新握紧,带着股绝不放手的狠劲儿,“为什么?”
他抬眸,神色认真,“因为我们的开始和别人不一样吗?”
他不后悔从南园将她带走,甚至万分庆幸那天晚上出现在南园的人是他,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仍然会那么做,当个趁人之危的卑劣小人。
手指被他寸寸缠住,心也好似被他捏在掌心,随着他的每句话起起伏伏,沈知意抿紧唇,没有办法给出回答,连她自己也捋不清,她一头乱麻,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应他那句“好”。
她不说话,裴彧便当作她是默认了,笃定地说,“那我们重新开始。”
他微仰脸,似乎不明显地笑了下,带着他特有的清傲和难得一见的柔软,“从追求你开始。”
怔忡地看着他,沈知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急促的心跳声中抽出手,她后退两步,“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费心思。”
她口不对心,匆忙遮掩,想要彻底打消他的念头,因此把话说得干脆,“我们不可能了。”
裴彧坐起身,虽没逼近她,目光却紧追过来,“可不可能试试才知道。”
他惦记她那么多年,有足够的耐心等她回头看一看他。
沈知意哑口无言。
自己的心自己清楚,她大可以回他一句“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但没有底气,以至于在这种时候又陷入了沉默。
夜色笼罩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裴彧不想逼得太紧,柔声说,“回房间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