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贼胚子自小就爱偷东西,大了还了得!偷了老娘鸡蛋还不承认,还有脸敢说老娘冤枉你?四郎五郎一向乖巧,八郎九郎年纪又小,除了你们两个兔崽仔还会是谁!哪怕县老爷来了也是你们偷的,老娘不收拾你们才怪!”
“奶就是冤枉人!鸡蛋是柳伯娘给我姐补身子的,我们没偷家里鸡蛋!”七郎见状拼命大叫起来。
陈氏见杜婆子被六郎缠住,装着上去帮忙劝架,却想将六郎的手掰开,嘴里向七郎说道:“你凭什么说你奶冤枉你啊,小孩子嘴馋偷个鸡蛋也正常,都是一家人,你们向奶道歉就没事了。”
“大伯娘我们没偷!不信我就去喊柳伯娘过来!”六郎死死抓住荆条,硬是不松手。
“六哥不用去!总之偷鸡蛋的不是我们!”七郎高声叫喊,希望引来更多看热闹的。
“看你还敢嘴硬,四郎五郎想吃鸡蛋,老娘哪回不给他们?八郎九郎也没少过他们的,他们犯得着偷吗!这个家会偷鸡蛋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杜婆子气得老脸胀-红,之前偏心的行径脱口而出。
“奶你就是偏心!他们全都有份,我五姐病得快要死了,你都不肯给一个!总之我们没偷,我就去找柳伯娘来作证!”六郎一听立刻喊了起来,手中死死抓住荆条不松手。
杜婆子心里不一处来,老娘给才怪,老娘恨不得她立即就断气!她一日不起老娘就一日拿不到银子!
“我们没偷!奶的鸡蛋壳是暗红色的,柳伯娘给的鸡蛋,蛋壳是浅红色的!”七郎大叫起来,他害怕万一老六撒手跑去找人,自己和娘又要挨揍。
“爷,明明是奶冤枉我们,你也不管管!”六郎一听七郎这么说,先是冲着楚老爷子大喊,又对着门口高声喊道:“叔叔伯伯们救命啊!我奶要打死我娘和我们啊!”
外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他们谁不知晓杜婆子的德性,纷纷议论起来。
“杜老太婆这是找借口搓磨楚老三家的呢。”
“两个孙子这么乖巧能干,她也舍得往死里打。不是自己肚里出来的种,果然不心痛啊!”
“小七都说鸡蛋壳颜色都不同,杜婆子摆明是故意冤枉两个小家伙嘛。”
“她自己亲口说的,大房二房五房都得吃,唯独三房没有份哦。”
“谁说不是,就算小六真拿了,也是为了五丫养病啊。拿自家两个鸡蛋,哪算得上偷?”
“别乱说,前晚小六从我家借米出来后,又去了柳家,柳家给了他几个鸡蛋,说是给五丫补身子的。”
“小六小七,如果你奶再打你们,去叫村长给你们作主!楚老爷子你也不管管,真是丢咱大老爷们的脸!”
……
一听叫村长,楚老爷子顿时脸上挂不住,脸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大手将七郎扯了起来,朝杜婆子喝道:“没凭没据你瞎嚷嚷,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屋里去。”
“下回让老娘抓到的话,看我饶得了你!”
杜婆子本想冲看热闹的开骂,见老爷子发火,只得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她瞪着六郎一眼骂了句狠话,甩下荆条骂骂咧咧地向屋里走去。
楚老爷子见状将看热闹的哄散,扛着锄头出门去了。
六郎七郎连忙扶起地上的叶氏,只见她脸上两条长而红肿的痕迹,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挨了多少下,只是全身不停地在发抖,看得出杜婆子真下了狠手。
陈氏讪讪地想要作势扶叶氏,被她对狠狠地甩开了,母子三人搀扶着走进屋里去。
楚从容担心地看着走进来的三人,眼里尽是担心。
“五姐我们没事,娘被奶打了几下。”六郎看出她的担忧,连忙说道。
“闺女娘没事的,奶没多少气力打得不重。你好好躺着,娘这就给你煎药去,早喝早好。”叶氏强装笑容怜爱地安慰着女儿,自己大女儿早早就被卖了,小女儿怎么也不能再有事!
“是啊,姐你的主意太捧了,我照你说的一说,奶听了都不敢再说话了,连验也不敢去验。”七郎带着崇拜的眼神,向楚从容诉说刚才的胜利。
咳咳——
床前三人明明狼狈不堪,却都努力来安抚自己,楚从容回以几声无奈的咳嗽。霎那间内心最深处感受到温柔的触碰,她伸出手握着叶氏粗糙的大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无声地点了下头。
愿我此身不死,来慢慢还你们此世之恩。
叶氏被女儿小手握着,感受到了彼此间的柔情,感觉自己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瞬间已是泪流满面。她生怕儿女们见了会笑话,急着转身出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