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各府院的贺礼流水般送到雪王府。许多官员还带了自家子弟亲自来拜访,然而雪晴然仍旧只是关紧大门留在院中耍笑,不与任何王孙公子会面。
那只七彩毽子早被玄明扎好,但他自己却再也不玩,每天除却帮雪晴然做些琐事,就只寻一册书守在廊下。他与白夜本是以玩伴的身份入府,现在却更像是两个年岁不足的守院侍卫了。若逢雪晴然跟着请来的先生读书,那两人又立刻成了伴读。玄明常在磨墨的时候听得出了神,惹得太学里请来的夫子很是不悦,便问他道:“你知道我方才讲的这首词是什么出处么?”
玄明低下头,恭顺地应道:“玄明不知,愿夫子不吝赐教。”
夫子却不屑看他,回头对雪晴然温声道:“这首词极古,曾几度失传。现今的孤本,还是抄检水月茶庄时得来的。”
雪晴然不禁一笑:“肯费心收藏这样的东西,云庄主好风雅的人。”
夫子略一沉默,淡淡地说:“他是罪人,郡主少提为好。”
雪晴然点点头,待到他继续拿起书来读时,却不加
掩饰地露出个不以为然的顽劣笑容,对着一旁端茶的阿缎做了个“偏不”的口型。云映湖是不是罪人,她心中自有定度。
一回头,见玄明正对她暖心一笑。
自从阿纤之事后,这少年在人前往往笑得极小心,仿佛生怕笑得太放肆便会惹祸上身。他原本生得并不像白夜那么玲珑俊俏,只是笑颜太讨人喜欢,如此谨言慎行,倒让自己愈发变得不起眼了。
夫子的声音忽然停了。雪晴然连忙拿起书,照着他刚才读的念起来。玄明低头听着她读书的声音,慢慢露出浅淡的笑容来,又忘了磨墨了。
白夜立在一旁打了个呵欠。他的喜怒很难看出,似乎只在夫子提及兵法等内容时才会提起一点兴致。可惜这位夫子文士出身,平生以诗词歌赋著称,十天半月都不见得会说一次。因此白夜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在瞌睡,只没有像小凤一样死活不肯进书房罢了。
这一日,雪亲王旧时的一位部将因故从边境返回王城,因知雪亲王素来疼爱女儿,来雪王府探望时便给雪晴然带了一支紫玉笛,说是以奇巧之术著称的兰柯古国流传
出来的东西,十分珍贵。
雪晴然亦看得出那玉笛是样好东西,很是喜欢。奈何她素来善琴,却从不会吹笛。晴雪院中侍女有会鼓瑟的,有会吹损的,也有懂琵琶的,偏没有一个会吹笛。雪晴然只得空拿着那精巧贵重的紫玉笛,却不知能有什么用处。
忽有一个种花的侍女阿绒笑道:“郡主忘了,咱们院里有个人,可是没他不会的。”
雪晴然亦笑了,略一点头,立刻有两个侍女去院门口唤了玄明来。
玄明本在花架下看书,被四只手拉到了雪晴然面前。听了前因后果,只朝她略略一揖,简短地说:“我不会。”
阿绒疑道:“吹笛并非难事,你竟不会?”
玄明说:“我已会了许多东西,又不是戏班子的,再有许多事不会也是正常的。”
院中众人顿时好不扫兴,都向雪晴然陪笑道:“郡主不急,明天回过雪王爷,去外面找个吹笛的艺人来吹给郡主听就是了。”
雪晴然叹道:“父亲要忙的事多着呢,不过是笛子罢了,又不是没听过,有机会再说吧。”
众人忙吹捧道:“郡主真懂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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