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王学舜点燃一根烟,一脸严肃的望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廖蕙缃微愣,“你要我说什么?”
王学舜猛吸一大口烟,然后徐徐吐出:“当然是说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地方好,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坐计程车没事被人拖出来毒打一顿,在街上骑机车还得目不斜视,更不能乱超人家的车,否则什么时候挨别人闷棍也不知道……”
廖蕙缃只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接口说:“我是跑来找我男朋友的。”
“哦?”王学舜眉头一皱,“他知道你要来吗?”
“不知道。”廖蕙缃摇摇头。
王学舜登时傻眼:“你好大的胆子,这样你也敢来!?”
当男女两人在热恋期间,理智往往会被爱情淹没,廖蕙缃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去年六月,廖蕙缃满二十岁那天和几个同学跑去“喜来登”唱卡拉OK。在他们那个世界,唱卡拉OK无疑是一种奢华的享受,只是她事先并没有料到,第一次上那种场所竟会遇见张志哲,而这个男人居然会促使她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彷佛冥冥之中老天都已注定似的。
张志哲是他们口中的台商,在埔东那儿开了一间制鞋厂,手底下约有员工近二千人之多,规模不算小,同时他人在当地也颇有知名度。
不论是张志哲的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带给她极深刻的印象,加上张志哲出手大方,两人交往一阵子后,她很快的陷了下去。这种情况绝非她首开先例,在他们那个社会时有所闻。
张志哲每两个月便会出现一次,有时待上十天八天,最长曾待过半个月,而在他出现的那段期间,廖蕙缃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玩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对于他在台湾的一切,廖蕙缃是一点都不了解,张志哲也从来不提,她所能掌握的也只是他的一张名片而已。
早在上船之初,廖蕙缃就把那张名片摆在牛仔裤后口袋里,连同台币六千放在一起;包袱虽然丢了,但这些东西还在,这也是她目前仅有的。
名片上印着几个大字——永大实业董事长张志哲,公司地址在台北市松江路上,三线电话和一个传真机号码。
王学舜将名片摆在茶几上,忍不住的摇头叹息,“荒唐!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荒唐?这一点都不荒唐!张志哲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朝思暮想,只愿跟他长相厮守,这岂会是荒唐之事!?
廖蕙缃凝视着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他说他深爱着我,现在我来找他了,他绝不可能丢下我不管。”
“天啊!你真的是太天真了……”王学舜苦笑不已,“这种事哪有你想得那么单纯,他在这里的一切你都不明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点儿都不奇怪。”廖蕙缃理直气壮的说:“很多台商都不谈他们在台湾的事,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结婚了吗?”王学舜望着她。
廖蕙缃微愣,“我不知道。”接着话锋一转:“我不在乎,我知道他很爱我,他结婚了没有,我真的不会去在乎。”
王学舜哭笑不得,“你不在乎,他老婆会在乎啊!当然,如果他是个单身汉那才另当别论。”
廖蕙缃沉默不语,似在思索他说的话。
第1章(2)
一阵短暂的沉静后,王学舜率先开口:“此行你花了多少钱?”
“两万五人民币。”
“乖乖我的妈!居然比飞机票还贵……”
“他给了我不少钱,所以我才负担得起。”廖蕙缃四处溜了一眼,接着又问:“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淡水。”王学舜微微一笑,笑望着她,“咱们这里经常有偷渡客上岸。据我所知,偷渡成功的比例极少,你的运气还算不错。”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廖蕙缃脸上的笑容分外甜美,“谢谢你。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王学舜,你呢?”
“我叫廖蕙缃。”廖蕙缃又四处望了一眼,“你的房子真漂亮——”
王学舜打断她的话:“这房子是我租的,两层楼的小别墅,月租只有八仟,你知道它为什么如此便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