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一角,许多人排成一排,谢倏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在排队写拜帖,将自己的苦难或者心愿诚心写下来,有缘人会得到道隐禅师的亲自点拨,其余则由他的弟子来度化。
谢倏拉着骆君稀排到队伍后面,终于轮到他们时,谢倏用肘推了推他的胳膊说:“你去写,我的字太丑,禅师一看就没眼缘了。”
骆君稀无言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笔正要写,看见拜帖纸张角落里印着的logo,他拽了拽谢倏的衣角,示意她来看,两人四目相接,对了个眼神。
“写什么?”骆君稀小声问。
“就写……你工作遇到瓶颈,被同事抢了风头,晋升无望,投资股票也亏了很多钱,希望可以转运。”
谢倏见骆君稀皱着眉迟迟不动笔,又补充道:“这样的人看起来就很好骗。”
“嗯,有点道理。”骆君稀点点头,用一手漂亮的花体英文字写下了这些内容,并填写了联系方式。
他在将拜帖递到工作人员的手里时,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千元大钞叠在下面送了过去。只见那人心领神会地朝他们微微颔首,自然地接过了那张拜帖和下面藏着的钱。
从正殿退出来的路上,骆君稀道:“写什么其实都不重要,说到底,就是图财而已。你没看见刚才除了收拜帖的那个人,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电脑前面坐着,他应该就是在记录这些香客看上去有没有钱。”
“这么说起来,你这块表应该能让我们见到禅师本人了吧。”她抬起他的手腕,认真欣赏着他的表。
“这块可能不行。”骆君稀轻轻抽回手,微微一笑。
他们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转进寺庙的后院,这里零星矗立着几尊佛塔,塔身遍布青苔,彰显出岁月的痕迹。
走到庭院尽头,见一道高高白色铁门。一位穿传统泰式服饰的女子拿着苕帚,正扫门前的落叶。
谢倏走上前,跟她打招呼,又用泰语问她门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答话,低头继续扫地。
谢倏又问了一遍,女子这回连头都没再抬一下。
这时,一位僧侣模样的人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笑意盈盈地双手合十跟他们打招呼,用英语说:“themainhallisattheoppositedirection。”
(正殿在相反的方向。)
“Ah,that’swhatIthought…”谢倏挠了挠头,指着铁门问,“Isthatalsopartofthetemple?”
(啊,我就说呢……里面也是寺庙的地方吗?)
僧侣笑着答:“Justthewarehouse。”
(只是仓库罢了。)
谢倏拽着骆君稀往回走,余光瞥见那僧侣冷了脸,用泰语对扫地的女子说了什么。
走出去一会儿,她才小声对骆君稀说:“他对那女的说:扫完就快回去。”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很有问题,至于有什么猫腻嘛,我建议咱们晚上再来探探。”谢倏干劲十足,这种事总是最能令她亢奋的。
从津罗寺出来,小哥送他们回旅店。经过一所学校,正值放学时分,穿着制服的学生们从校门里鱼贯而出。谢倏望着那群孩子出神,下午的阳光略略刺眼,照在街道两旁的植物上,水汽蒸腾折射出的光晕令四周景物都变得有些扭曲,时空的秩序在这一刻仿佛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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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来泰国快一年的时间了,吴真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外面总是热得像烤箱,室内的冷气又令人直打哆嗦。好在她天生皮实,竟一次也没感冒过。吴优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来了这里不是发烧就是肠胃炎的,在学校好像也挨了欺负,整个人看起来都蔫蔫的。
她望了一眼头顶炙烤的太阳,默默戴上了帽子,推开门走了出去。被冷气吹得冰冷的皮肤忽然遇上滚烫的阳光,她感觉脸上的皮肤都有些刺痛。
女孩子们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经过,没人和她打招呼,一方面,她是性格古怪的转校生,另一方面,她泰文和英文都说得不好。
她拖着步子走出校门,那辆黑色的奔驰还是停在原来的位置。她打开车门,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男孩捧着书认真读着。
“小老板。”她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