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的话……试探一下唐枉瑶。”
旅店天台上,紫君末站在围栏边上,下方是冥灵大陆夜幕下最繁华的城市——冥灵学院内城。而他墨发飞舞、负手而立,是与白天那玩世不恭的面容截然不同的桀骜冷厉。
“我可以询问原因吗?”凌落花仍是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
“你认为这位神族的小公主怎么样?”紫君末反问。
“活泼、坦诚、直率,但很伶俐。她没有见过我就知道我是谁,可见对于大陆上一些信息是有过调查的,并且在危难时机也保持了相对理性的判断。但我认为,并没有试探的必要。这位公主与魔族公主不同,她自小便出现在各种大人物的视野里,成长轨迹近乎透明,神族的教育方式也是有目共睹的出色,我们不需要担心她的人品。”凌落花略一思索,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紫君末回头看了她一眼。凌落花明白,刚刚那番话并没有得到认可
“连你都觉得是个好亲近的人,这就是要试探她的原因。”紫君末离开护栏,向楼梯走去。“唐枉瑶,神族第二天才,少年天才榜第六,战力排行榜却是第二十七。可是她冥力明明不弱,但是却像是有层枷锁,让她无法用出全部冥力。众人皆说这是‘天才的枷锁’,可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所谓的枷锁,很可能只是她迷惑众人的假象罢了。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真诚。”
凌落花仔细思考了紫君末说的这番话,将它和白天见到的小姑娘进行对比。
“兴许只是我多疑了,我这人嘛,疑心病重。反正,孩子是个好孩子,也不用太过在意,提防着点就行了。”紫君末在楼梯口的椅子上坐下。“毕竟月邪那只狐狸在她身边,她有可能被教唆着做些什么。”
凌落花没有说话,但是微微点了下头。
紫君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把凌落花送回到房间之后,又回到了天台。
天台上站了一个人。
他背对着紫君末,一头红发在月光下闪烁着异常妖冶的光泽,与那天上的银月竟有一种相辅相成的感觉。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腥红色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笑意。少年唇红齿白,面若桃瓣,却丝毫不显妩媚,反而是浑然天成的邪魅狂傲。此时他背对那银月,银月为其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而他一袭红衣,亮眼的似乎能将这银月灼烧成血月。
如此融合,却又如此相争。是这样的矛盾与和谐。
而黑暗尽头的紫君末,正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和身后的银月。
“我常常羡慕你有银月的光辉。”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我也常常羡慕我自己有银月的光辉。”月邪有些感慨。
世人经常说他们很像,明明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都有着完美的容颜和强大的实力、同样狂傲不羁却又冷俊内敛的气质、相似的经历以及极其相像的处事方法。只不过他是冷冽张狂的红色,而那位少年则是深不见底的黑。
而且他有银月。
“其实偶尔我也会羡慕你身边有凌落花,她和你总能保持在一个频率上,瑶瑶还小,许多事我无法和她说。”月邪真诚地说道。
“但我和落花不是一路人。”紫君末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月邪沉默了一下。
“既然各有各的难处,又何必相互为难?”月邪看着紫君末走到他身边,开口说道。
紫君末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无法不去怀疑她。你们九岁的时候相识,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可她九岁之前都在神族生活。若是前些年也就罢了,六族相安无事,都可以和平相处,也不会存在太多想法。可是三年前封印之地爆炸,深渊族趁机而出,污染物也到处都是。神族最先提出了联合深渊族共同守护封印之地的想法,虽然深渊族近些年并未有什么动作,可是你也看到了森林外的污染物,他们并不是毫无所图,并且也有了侵占地盘的想法,大陆和深渊族签署的和平条约也只是暂时停战的一个文字契约罢了,近些年深渊族的行为举止大家都有目共睹。那么当大陆已经接近胜利时,神族提出的这个想法是基于怎样的立场呢?而作为神族的小公主,她会不会知道什么并对此作出怎样的举动?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你有所隐瞒。”
“……可她才十二岁……”
“我也才十二岁,你今年也不过才快要十三。大家都是孩子。”
月邪想了想,叹了口气。
“其实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为了大陆平衡,冥灵学院近些年招生人数尽量控制为六族均等的比例,每年推选出来的战队也都尽量使种族平衡。可即使是这样,往届也总是缺少某一个种族的人,而这个缺少的也往往是妖族,可对于这一点,妖族自己都不敢去争取。我明白你怕我被拿去当神族公主的保护盾,但是你也说了,你常常羡慕我有银月的光辉。和瑶瑶在一起,我很开心,这就够了。而且我很清楚,我只想当唐枉瑶的保护盾,而不是神族公主的盾牌。”
听了这话,紫君末明白,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因为他这位好友足够理智。
“反倒是你,要完全接受瑶瑶。你应该清楚,今天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凌落花,未来应该都会是一个战队的人,所以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凝聚在一起,未来才会相处得融洽。”
紫君末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望向夜幕下的冥灵学院内城。
“这届你想要什么配置?”
“配置这件事好像不是我们可以选的吧?”
“你说错了,配置这件事还就是我们可以选的。”